第二十二章：车马慢

那瞬间，张云雷和沈欣言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张云雷本来是开口说“你”的，可还没说完就碰到了一起，这导致沈欣言的小嘴基本上全被他含在了嘴上。

空气似乎静止了好久，沈欣言才眨巴着眼睛反应过来，赶忙向后躲去，张云雷感觉到沈欣言要离开，便立马伸出右手，一把勾住沈欣言的脖子，强硬的一下吻上她的唇。

闭着眼睛，张云雷双手捧着沈欣言的脸蛋，轻柔的、一点点，侵占她的口舌。

沈欣言在这柔情的攻势下逐渐失了力气，双手从抗拒般的推开，变成了软趴趴的扶在他肩膀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张云雷才气喘吁吁的松开沈欣言，沈欣言也红着个脸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小丫头……其实你本来可以挣开我的，为什么没躲呢……”

“我……不知道。”沈欣言背过脸。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他伸手，一点点的凑向沈欣言的小手。

沈欣言默不作声，可早就心乱如麻了。

不能动心。

她告诫自己。

一旦动心，难以自拔。

沈欣言不是某些故事中的僧人，可现在她的感受，就好似爱上人间红尘的僧侣。

想爱却不能爱。

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在这个时空没有任何能留下的东西，就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

张云雷，也不可能是她的。

不论是在民国还是二十一世纪，两个张云雷都不可能属于她。

她注定是要回去的人，到时候留张云雷一人在这里，他该怎么办，她的心又该怎么办……

沈欣言矛盾极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听不到张云雷任何一句话。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张云雷握住了沈欣言的小手，却感受到有点冰凉，连忙用大手裹住了她的小手。

“没有……”刚刚心动的感觉悄然而息，只剩万般愁绪缠在沈欣言的脑袋里、心里。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告诉我吧。”张云雷眨巴着眼睛，看着就是个小奶狗哼哼唧唧卖萌的模样。

沈欣言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摇头。

“辫儿哥哥，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沈欣言没敢去看张云雷了。

沈欣言怎能不心酸。

为什么……她不能生在民国，而是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呢……

张云雷此刻只觉着自己手掌中沈欣言的手，就像带刺的仙人球一般，可又舍不得放下。

“为什么呢，是因为……孟祥辉吗？”张云雷脸上的笑意殆尽。

“不是。”沈欣言摇头，“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不是因为别人拒绝我的就好。”

张云雷这句话差点惹哭沈欣言。

沈欣言怎么会因为别人拒绝他呢，她最终都只是会因为自己决绝他。

不论如何，张云雷都是那个翩翩君子，而她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满身忧伤的丫头片子，怎么说都配不上他。

“一是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二……是因为我配不上你。”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什么配不上配得上，我喜欢你，我甚至还觉得我配不上你呢。”

“即便是过了我自己心里这道坎，也过不了第二个坎，我最后还是要回去的。”

“我跟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沈欣言知道根本劝不住张云雷，便只能这样说：“……那我说，如果你跟我一起回去会死呢，你也要一起跟来吗？”

张云雷瞪着大眼睛：“为什么，会死？”

“我在的那个地方，也有一个张云雷，一个地方里不能有相同的人存在，否则原先的那个人一定会消失。”

“为什么是我会消失？”

“因为你是民国时期的人，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用生命来追逐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你觉得值得吗？”

这是张云雷很多年之后才回答沈欣言的一个问题。

而那时的张云雷因为这个问题噤声了。

沈欣言也轻笑一声：“所以，老老实实的，娶了裘千金，过好你民国的日子，二十一世纪的我，注定是要离开的。”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张云雷连忙拦下，再次半跪下来让沈欣言趴到自己背上。

“张云雷，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最后要走的时候会舍不得。”沈欣言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对你好是我的事，你乖乖接受就好。”

“张云雷……你怎么这么自私呢？”沈欣言抹掉了眼角快要流下的眼泪。

张云雷没有说话，就是那么倔强的半跪在原地。

“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沈欣言何尝不知道最自私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呢。

自私到怕他伤心，就这样彻底打碎他的希望，自私到怕她动心，就这样逼迫自己掐灭萌动的新芽。

张云雷知道自己的感情动摇了。

都说以前的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张云雷觉着，自己这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所以一定要找一个能永远陪伴他的人，至于沈欣言……就当作无疾而终的单恋吧。

况且，她只是个小丫头，他们在一起必定会有重重阻隔。

那时候的张云雷不懂，其实并不是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而是，一生只爱一个人。

很多年后，他想起沈欣言关于生命交换爱情的问题，也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真谛，并不是说要在生命和爱情中间做选择，而是既然你选择了生命，那就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爱你的人担心，但若是选择了爱情，就更应该珍视生命，因为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好好爱人——才能不辜负这份超出生命份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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