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至极

听到我说这话，他第一次没能回答上来我的话。

“我说对了，是吗？”

“我说过了，你很聪明。”

“所以，你半年前就已经算好了今天这一步了？”

他接下来的回答让我震惊：“不，是四年前。”

没有人天生对权力感兴趣，没有人天生就要造反，尹括只是在皇帝身边呆久了，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帝。

比如，他知道皇帝对百姓死活不关心，比如，他知道皇帝最在乎的是自己长生不老。

当然，这些事情并没有多么隐秘，别说尹括了 ，父亲杨绪等在朝为官多年的人，哪个心里不是跟明镜一样。

但是清楚归清楚，父亲对此除了规劝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尹括不同，因为尹括年轻。

正常科举当官的人，能够走近皇帝身边，少说也都过了而立之年了，但尹括不用，他自从过了十八岁后，就被臧一大师带到京城，几乎毫不费力的当上了国师。

换言之，他太顺了。

旁人得不到的地位，他年纪轻轻便得到了，旁人得不到的荣宠，他几句话便能够让赏赐源源不断的送进来……还有，旁人难得得到的我，也不过就是他算卦进言便能得到的。

就是因为他太顺利了，所以他孤傲，所以他虽然看似文雅有礼，实际上高傲冷清的很，他不信任任何人，不管是他名义上的岳父也好，还是被他耍的团团转的杨绪也好，甚至是皇后，都是他利用的对象。

“四年前，那时候我做国师才一年，你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四年前我才多大，十二十三岁光景，哪还记得什么。

看见我摇头，他又说：“就是那场瘟疫。”

我这才记起来一桩四年前的旧事。

老实来讲，不是我不记得，是实在没想到，毕竟这样一件触目惊心的事情，没有谁能够忘记。

那是一种从中原一带蔓延的瘟疫，当年的状况，就算是再惨烈，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渐渐只留在众人淡泊的记忆里。

就像天花一样，这种瘟疫传播性强，几乎接触过的人，没几个能够活下来的，朝廷赈灾款播了一批又一批，太医去了一个又一个，除了毫无起色便是毫无起色。

导致的结果，就是这种瘟疫传来了京城，并且很不幸的是，远在宫中的太后染病了。

起因是因为太后身边的嬷嬷出宫了，见过了刚从中原一代逃难来的兄嫂，却不知兄嫂也染上了这种瘟疫，回了宫后，伺候太后，于是太后也没能逃过。

宫里当然乱作一团，总不能任由太后自生自灭，可伺候的宫女太监，那不就是送命去的吗？

眼看着一个个宫女太监染病，皇帝却下了命令，那就是杀。

既然救不活，那便不能将祸害留着。

对，这一句杀里，包括了皇帝的亲生母亲，年老的太后。

皇帝杀了自己的母亲。

那样的干脆利落。

“那样的皇帝，留着有什么用？”尹括对我说。

所以，尹括从四年前起，就布置好了这副棋。

这棋的关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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