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朦胧不清,可唐雪瑶却觉得男孩的样子极为搞笑,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唐雪瑶并未察觉到几双眼睛异样地环绕着自己,笑完之后反倒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想以前的那些事情,况且还是在南宫哲瀚的面前。
这些天进小厨房没少接触火,以前的记忆总会有些不受控制地乱蹦出来,抬首间用两个手拍拍自己的面庞,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是等到她抬眸时,才发现自己这一连串的荒唐行为已经都被南宫哲瀚看在眼里,他迟疑着双瞳,一脸审视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唐雪瑶有些不知所措,实际上是心虚,脑中打个转,笑着故作惊奇道:“臣妾,臣妾在想一般人都很怕吃药膳,闻不上这味,大王竟然喜欢吃药膳。”
南宫哲瀚并未回答,也没有去拆穿唐雪瑶的谎话,慢悠悠地用勺子打着粥食,反倒像无意似的,道:“王后这么会做药膳,应该多少懂点医术吧?”
南宫哲瀚生怕唐雪瑶会用药,趁机发现自己在后宫里放药香的秘密,于是拎着心机试探发问。
“那倒没有,其实臣妾不喜欢药味的,若不是自己身子不争气,才不会去碰那些药材的,再说,那些医术也是极其乏味的,还不如多看看诗词歌赋呢。”唐雪瑶早就猜到南宫哲瀚会这么问,所以没怎么思考就直接说出来了,这样才能表现得真实,才好让南宫哲瀚消了疑虑。
南宫哲瀚胃口极好,没几下就把满满一碗食下去了,甚至还有意犹未尽的姿态。
唐雪瑶拂拂衣袖端坐好,见其吃得差不多了,张了几次嘴才陈述诚意:“臣妾给大王做粥其实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臣妾当真不知道梅林对大王来说这么重要,没人告诉臣妾不可以进,因为臣妾自小也是极喜欢梅花的,便忍不住进去看了看,既然是对大王有特殊意义的梅林,臣妾保证再也不会去了。”
唐雪瑶的眼神坚定,语气信誓旦旦,直了直身子,还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闻言,南宫哲瀚擦着唇边的手微一停顿,悄悄转转眼皮看向唐雪瑶,照她这么说,南宫哲瀚猜测她应该听说什么了,放下手中绢布帕子,警惕地问道:“王后听说了什么?”
“臣妾听说那是大王为自己喜欢的人种的,别人自是没有资格涉足的。”
南宫哲瀚仔细听着唐雪瑶的话,冷着眸子,淡淡问道:“然后呢?”
唐雪瑶对上南宫哲瀚的双眸,语中多有期望之意:“‘故剑情深’的事,刘病已能做到,大王又如何做不得,他可以发扬汉朝,大王照样也可以做到。”
从洞房那日起,唐雪瑶字里行间都在鼓励南宫哲瀚做个明君,南宫哲瀚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只是那人是唐雪瑶,所以在他看来,更多的是虚情假意,是废话。
南宫哲瀚眼中渐渐燃起了光,含了深意道:“王后果真希望孤王能够成为刘病已那样的人?”
唐雪瑶不假思索,甚至比刚才更有激情,重重点头:“是,不,大王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看着唐雪瑶的样子,南宫哲瀚的心中微有波澜,不过,转瞬直视着唐雪瑶清澈的杏眼,口中顺应道:“好,孤一定努力,一定,比他做得更好。”
倏而,唐雪瑶起身踱着步子,绞着手里的帕子,半侧脸小心问道:“只是臣妾不明白,为什么宫里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她,又是怎么离开的?”
听见唐雪瑶谈及遥雪,更是提起她的死亡,虽然没有抬头,楞次分明的剑眉微有抽搐,南宫哲瀚的眼神登时化为犀利,手掌不自觉慢慢蜷缩起来。
见南宫哲瀚没回应,唐雪瑶突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忙讪讪道:“大王若是不想说。。。”
“她福薄,没王后这么好命,有一个好父亲护着。”南宫哲瀚猛然抬头,言辞直接,声音坚毅却有些轻颤,措辞更是耐人寻味,表面上是凝视着唐雪瑶,细细一看,眼底却是满满的恨意。
唐雪瑶被南宫哲瀚突然的转变弄得心里有些发毛,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难道她的死与唐家有关?
接着,南宫哲瀚的脸慢慢笑了起来,抬步走近唐雪瑶,单手利落地搂在唐雪瑶的腰间,打趣道:“哈哈哈,王后心胸好是宽广,孤王心里装着其他人,竟也不吃醋?”
南宫哲瀚明明知道两个人没什么,还这么暧昧地说话,还有这“咸猪手”。
唐雪瑶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竟蒙上了一层绯红,身子也是百般僵硬,眨巴着两个受惊的眸子,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臣妾身为王后,若是那么爱争风吃醋,还怎么管理后宫啊。”
说话间,唐雪瑶的腰好不自在,来来回回小幅度扭动着,想要逃离南宫哲瀚的手掌,又不敢有大的动作。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孤跟董夫人约好了要下棋的,就不叨扰王后了。”说着,手从唐雪瑶的腰间“嗖”一下抽出来,语气温柔,眉眼间皆流露着灿烂的笑意,直叫人以为刚才的狠厉是错觉。
见状,唐雪瑶自不会再多留,忙笑颜欠身道:“臣妾恭送大王。”
禁足期间,唐雪瑶免了所有人的请安,凤鸾宫里也静得惬意,仿佛又回到了闺中的日子。
见唐雪瑶总是百无聊赖,素心便操着心给宫中的大小主子每人支起了一个秋千,唐雪瑶有时候会去荡,秋千飞起来时她正好可以小小欣赏一下远方的梅林。
禁足一解除,众人便前来凤鸾宫问安,只是这次董倩倩的心境却是繁杂得很,既期待两人的见面,又怕局面会尴尬,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有意躲着人群。
唐雪瑶受了这么大的惩罚,戴玉婷的心情自然大好,整个人满面春光,也没有故意去找董倩倩的麻烦,乖乖请了安便回了。
唐雪瑶以感激董倩倩的仗义执言为名,留下她多待一会儿聊聊天,戴玉婷也就没起疑心,只是心里暗骂她们是“一丘之貉”。
众人走后,董倩倩多多少少猜到了唐雪瑶的真实目的,只是她选择按兵不动,微微颔了颔首,平静地道:“王后真的客气了,臣妾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唐雪瑶踱着信步绕到董倩倩面前,眼睛直视着,虽是面带暖阳微笑,却是含了疑声质问道:“究竟是举手之劳,还是受人指使,董夫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董倩倩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坦白,跟着唐雪瑶绕弯弯,瘪了瘪嘴佯装无辜,装傻道:“王后定是误会臣妾了,无人指使臣妾。”
见状,唐雪瑶笑得更开了,董倩倩的处变不惊、伶牙俐齿,她很是欣赏,转身坐在董倩倩的旁边扶着把手,眉宇间疏散开,柔和道:“私底下就唤我‘姐姐’吧。”
“王后着实折煞臣妾了,王后是唐府千金,臣妾一介风尘女子,何德何能能与王后论姐妹。”董倩倩张了张嘴酸酸发言,起身欠了欠腰肢,故作惊慌之色,实则有意讽刺两人出身的天差地别。
“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和我论姐妹了,不是吗?”唐雪瑶轻笑一声,挑眉审视着董倩倩,她知董倩倩心中赌气,倒也不计较,似是喜得妹妹,宠溺还来不及。
“为何?”董倩倩直起身子,用护甲闲闲扶了头上的合欢步摇,扯着眼皮对上唐雪瑶的眼神,一副玩味地看着她。
只见唐雪瑶叹了长长一口气,转头看向殿外万里无云的苍穹,默然许久,最终开口:“外人只知唐家有个小姐叫‘唐雪瑶’,却不知唐家有两个唐雪瑶,一个是我,真正的唐雪瑶,一个是唐雪珍,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们姐妹虽多年不见,但我一直都记得自己有个妹妹。”
想起董倩倩这么多年的遭遇,唐雪瑶的心里被揪得莫名心疼,虽说是与亲妹妹说自家的事,可是竟也会觉得难以启齿,转瞬伸手虚托一下董倩倩的步摇,轻轻道:“她也是极喜欢合欢花的。”
“是吗,既然记挂,那你为何从未找过她?”说到这,董倩倩的的语气中多了许多怨艾,眼神也很是凌厉,毫不顾忌地望着唐雪瑶,多有挑衅之意,不过却没有拒绝唐雪瑶的触碰。
小时候,自己的娘亲被关了起来,唐雪瑶的母亲便把她领了过去,把她们两个照顾得很好,她也很喜欢那个姐姐,因为她懂好多东西,还愿意把她的东西分给自己,只是没多久,唐雪瑶的母亲走了,唐伯瑀便把自己重新关了起来,从那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再出来时,唐家已是物是人非。
“那是因为。。。”
“因为你认为她死了是吗?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你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一定不会有吃馊饭、被人鞭打的经历吧?”董倩倩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有咬牙自嘲的意思,说着,身子跟着也站起来,倾着身子像是急了的小白龇牙逼问唐雪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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