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绘世-故梦

今天是计划开始的第一天，鬼界下了雨。

段先生坐在屋内，看着桌上的木块。

他还在回忆着昨天晚上和秦夙蓁的对话。

“虽说我是很想化个男相去啦，但女装办事更容易吧。”

她笑着婉拒了这个身份牌，“我知道。”

段先生也没将牌收回去。

“以你想混进后宫自然容易，但同样，风险也会更大。”“噢…？”

秦夙蓁故意拖长了音，“这么关心我啊，害得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个棋子了呢。”

般若面具不为所动，“你想靠自己进去。”

秦夙蓁嗤笑一声，“那是肯定的，我做事，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

“未免。”“嗯？”

“或许只是你没看见过罢了。”“哦。”

看着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段先生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

段先生短暂地“哈”了一口气，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剧烈响动。

段珏：怎么回事……

什么……

段珏：雨……停了？

“阿珏——阿珏——”

段珏：……

他刚靠近窗阁，纸窗便被砸出了一个口。

笨钝的石块擦着段先生的脸而过，差点划开了口。

他打开了窗。

“喂！你在茶室为什么不说话啊！”

他猛地睁大了眼，顺手去摸脸上的般若面具——

段珏：（去哪了…）

齐夭：哦……原来你叫段珏啊。

齐夭：……呃？！

段先生咬紧了牙根。

齐夭：你……

——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齐夭脑中，冒出一堆无厘头的疑问。

但伴随疑问而来的是危险的直觉。

齐夭：秦漠？！

段珏：哼……

段先生很快调整了脸上的不自在，含笑看着他。

段珏：你平时就是这么称呼你老丈人的？

段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你的……不过。

段珏：他的确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喂——我说你！”

茶室的门被轰然打开，闯进一位冒冒失失的侍女。

水蓉：阿——珏！

水蓉：啊？还有客人啊，你刚刚怎么不说呢……抱歉抱歉抱歉……

段先生温和的摇摇头，

段珏：抱歉。

像，真的太像了。

这张脸完完全全就是和秦漠一模一样，不光是脸，身形举止都像是和秦漠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但就是这种又是完全相似又是不同的人，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是双胞胎，那是什么……

还拥有可以与秦漠一样媲美的灵力，让人往往会想到非法的方面。

齐夭：客人？

他呵呵一笑了之。

齐夭：也对。

既然是将他带到了潜陌里，也便算了拜访他灵识的客人罢。

水蓉：那么这样，我去泡壶普洱好了。

段珏：嗯，麻烦你了。

门被轻轻关上了，

却是打开了第二篇章。

段先生怀念地摸了摸刚刚被打破的窗面，

段珏：真的让我很意外。

齐夭：我也有同感。

段珏：我说的可是实话。

他摊了摊手。

段珏：毕竟这种东西可不是陛下想教就能学会的吧。

齐夭没有答话。

段珏：他不知道？

齐夭：我从未跟他人提起过。

段珏：那她呢？

段珏：也不知道？

看他接着默不作声的样子，段先生很是愉悦。

“瞒着对方私藏了自己的秘密，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呢……”

段珏：唉…我就知道这傻孩子还真是容易随遇而安。

齐夭皱了皱眉，

齐夭：以你而言，本就可以避开潜陌，不是么？

段珏：为什么要避开呢。

他没有任何喜怒。

段珏：况且，也许我也记不起来了。

-

场面紧接着一片眩晕，齐夭觉得自己脑袋似乎有点晕。

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刚要开口，突然觉得自己耳边有人在说话。

“……这就是你做出来的‘东西’？”

声音很小，但环境很静，又对他没有丝毫防备，让榻上之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正在说话的声音是秦漠，不用看都知道，只不过是略微有些差别。

齐夭：（秦漠…还有段珏……）

“嗯，不然我这么慌慌张张找你干什么，你知道，做这么个人偶多费劲。”

……

他的头瞬间就清醒了。

“阿齐。”“好了，你也少说两句。”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吧。”“……”

“……”“好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

对方显然踌躇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

“别叹气了，待会要上刑场的又不是你。”

……

这个视角动弹不得，显然属于躺在榻上的那个角色。

那么这个在齐害口中要上刑场的人，是段珏？

“那么我把他叫醒了？”“嗯……我觉得还是待会吧。”

老爹做事还是一样严谨，语气却是略显疲惫。

一个不好的念头转瞬即逝——段珏是他造出来的东西么。

说是转瞬即逝，其实是因为眼前一亮，晃得齐夭突然被吓得失去了想法。

那人从榻上起身，看了看外面的景象。

齐夭也略微瞟了一眼，外面正在上早朝。

齐夭：（果然。）

秦漠和齐害刚刚下了楼，并肩走在那条通往俞暖宫的地方。

段珏：再不跟上，我就走了。

两人跟着眼前的“人偶”一路小跑，跑着跑着却断了片。

段珏：唔……

段先生跪倒在地上，手捂着头。

段珏：又是这里……

段珏：嘶……

刀光薙过，周遭人群迅速散开，那个人偶倒在红毯中央。

秦漠迅速一挥手将他收了，随即又消失在红毯上，

齐夭看得到最后一眼，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一眼，

承影出鞘那刻，与敌人碰撞擦出火花的剧烈白光和剑气——

先皇之战。

-

他猛地将段先生赶出了潜陌，

齐夭：你给我看的是什么。

段珏：你不是都看见了么？

他吓了一跳。

齐夭：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现在也头痛，恨不得把小脑掐掉。

段珏：我吗？

段珏：我怎么知道呢……

假如说，刚刚他们所看见的其实只是段珏的回忆的话，而并非是段珏的捏造，

那么段珏的的确确为齐害所造，是他造出来的一个人偶壳子啊。

那么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代替秦漠受刑，后来被先皇发现才彻底爆发了那场战役。

那么段珏到底是为什么有了自己意识。

这个问题……

齐夭顺手扶上了太阳穴，就给齐害传了个音。

齐夭：（nnd，忘记鬼界不能传音了。）

那也没办法，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单名一个“珏”字，段则是那位颜大人收留我时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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