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斋﹥
又是一年的初春,处于江南水乡之中的洛都,此刻正被午后的微阳笼罩,一切都在复苏。
百里巷内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只留有几瓣落梅,零零星星,应是刚落地不久。
浮生斋正堂内,端坐着两名女子,一位端庄大气,一位温婉清丽,略带相似的气度令二人之间原来尴尬的氛围缓和许多。
九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整个屋子,这里构造简巧,却处处彰显出雅静与庄肃,异常的干净整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视线转向端坐于正位上的女子,衣着古朴,三千乌丝被一枚木制簪子绾起,与生俱来的气质,胜过世间万千烟火。
这洛都的人们,常常夸赞吹嘘她多么的好看,多么的似仙不凡,可如今面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九天仙女啊。
南柒沏好一杯茶,用银制的羹具轻轻搅动,适时撒入一小勺的粉末,没一会儿便做好递给九歌。
九歌:谢谢。
南柒不谢,姑娘请尝。
九歌端起茶,以长袖为掩,垂眸低眉,双眼正视着茶水,浅褐色的茶水,清香袅袅,看得出是个内行。她不由自主地将身子直挺,头慢慢昂起,细细地品尝茶味。
南柒姑娘觉得如何?
九歌:上好的普洱,反复辗磨数次,佐入新鲜茶水,正反两次来回搅拌,直至完全融化于其中。
九歌:只是....这其中多了一味佐料。
她不敢称自己的相貌冠绝洛都,舞技名扬京华,但是她的茶艺可谓是天下一绝,几乎无人能够匹敌。
可今日,她不再这样想了。
九歌:敢问姑娘,师承何人?
瞧见面前的绝色女子目光诚挚专注,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渴求的好奇心,南柒轻声笑了。
南柒不曾拜入茶士门下。
九歌:原来如此,是小女子多嘴了。
老板娘的一番平淡的话语,令九歌时一直引以为傲的茶艺失了几分热情。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这洛都城中,真是“卧虎藏龙”啊。
原来,自己并非真正的“锋利”,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接近那个人,还远远不够!
回到妙萧楼,九歌便将自己关在闺房中,一刻不停地练舞操琴,钻磨茶艺。
这三天里,下人只将吃食放置在门口,她简单地吃了几口。等到下一餐饭,仍旧是准时出现在。似乎是得了某个人的嘱咐,没有一个人叨扰她,她也能安心做事。
三日后,沐祁枫再次见到九歌时,披着一件金镶深蓝色绵丝大衣,在春煦中等待着佳人的到来。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她望着他的同时,他恰巧返过身,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盛满金阳,温柔了岁月。
她的微笑,灿若娇阳,惊艳了时光。
几日未见,她清瘦了许多,却也更加夺目迷人,她穿着浅粉色水袖裙,双髻簪一对珊瑚珠坠,略施粉黛,双颊泛着桃花红,站在人群之中,宛若迷离烟火,久久不能自拔。
九歌:小女....慕九歌,见过煜王殿下。
九歌向沐祁枫行女子礼,举手投足皆属大家闺秀的风范。
沐祁枫:免礼,慕小姐今日便可回家与失散多年的家人团聚,愿今后一切安好。
沐祁枫:清晨霜重,易染风寒,请小姐尽快上马车。
#九歌:多谢殿下关心。
在煜王的引领下,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洛都的街道上,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谈论着这将要与亲人团圆,美到不可方物的慕家千金的各种传言。
慕府大宅门前,已是站满了看热闹的平民与府内上上下下,都翘首以盼着传说中失踪了十年的大小姐。
“吁——”
车夫喝斥着马匹停下,马车停在了正门口,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沐祁枫率先跳下骏马,掀开锦帘,一双白皙娇嫩的纤纤玉手搭在了他伸出去的手掌心。
和煦的三月春风里,众人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名由煜王殿下亲自牵引而下,一袭水袖衣裙的神仙女子,夺走了群花芳容。
“九、九儿!”
一个稍显苍哑的嗓音适时响起,九歌怔愣着朝那位冲出人群身着一品大臣官服的中年男子望去。
惜日那位和蔼可亲的伯伯,总会给她带好吃的糖人,在无数个美好的白天夜晚,与爹娘一起占据了她最重要的那段时光。
慕伯伯激动得身体颤抖,眼里闪烁着泪光,而扮演慕家千金的九歌,却出人意料地深入其中,仿佛抱住她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一般。
沐祁枫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父女”重逢的场面,她泪光盈盈,一副此生足矣的神情连他都快要忘记了——这只是一场戏而已。
在慕家门口上演了感人的一幕后,九歌被一众人拥进府内,在前往正堂的路上,不断的有人向她寒喧,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今后如何如何。
遥想很多年前,这种温暖的感觉她每天都可以享受得到,时隔已久,她都要产生自己是慕九儿的错觉了。
拜见过“父亲母亲”与亲戚旧友之后,以奔波劳累为由,九歌才得到宝贵的休息时间。
可是才刚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歇息了没一会,便有侍女敲响了房门。
侍女:小姐,您入睡了吗?
#九歌:没、没有,怎么了?
侍女:小姐,二夫人想要见您一面。
侍女:还请您随奴婢前去拜见。
#九歌:[二夫人....慕九儿的亲生母亲,传闻她生性温柔,贤良淑德。可是,我并不知晓她们母女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
侍女:对了,小姐,方才煜王殿下让奴婢转告您,舟车劳顿后稍加洗漱便好,要您换上较为轻便舒适的衣裳,一切从简。
#九歌:一切从简,我知道了。
九歌抚摸着从柜子里取出来的丝柔的衣裙,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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