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蛮军便将邵檄押出牢房,五花大绑捆在木头柱子上,以轮车押送出城门。
邵檄早有预谋,便彻夜未眠,准备好了器械装备,时刻等着出击。
至出城门邵檄才发觉大部分蛮军已然变换成了斩云、蘘楚、铉击军的军容,不禁喜从心头拥来。
蛮军的乱尸坑里正是昨夜被替换下来的蛮族军人。
军队逐渐驰入平关,伪蛮军便已准备逐排暗刺。
此时蛮王忍不知身后事,站在邵檄身旁,提着兵器准备随时杀了邵檄。
邵檄默默观察着蛮王的动作,手底下则小心翼翼地割着绳子,以备找准时机一举歼灭。
见天朝军迟迟未到,蛮王不禁有些急躁:“天朝军队呢?难道不该跟我交换么?!”
霍虬君、畎尹二人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答道:“天朝军必定是害怕了,再等等,他们会来交换的。”
顷刻天气骤热,蛮王及其蛮族军队不禁有些不耐烦,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已经小憩下了。
这时大天朝伪蛮军突然起身将真蛮军围住,邵檄也已然割了绳子,与霍虬君一起钳制住蛮王。
蛮王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急切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霍虬君道:“我们不屠了蛮国,但你必须要联合大天朝一起对抗狄国。”
蛮王有些不乐意,不愿从,邵檄便拔出刀来架在他脖子上道:“你没有选择。”
蛮王为了保命,这才答应下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蛮国就此归顺于大天朝时,邵檄突然调转刀刃,飞刀而下,又轻手起镖,当场刺死两个蛮族士兵。
“告诉他,若是违约,这就是他背叛大天朝的下场。到那一日,我亲自屠城。”
说罢,邵檄带着满身伤痕累累正要离开,不知怎的,她竟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畎尹闻声赶来,赶忙扶起邵檄:“大人可还好?!”
邵檄拖着疲惫的身体,用尽多大的气力也要挣脱畎尹。起身后不久,邵檄终于开了口:“多少年没跟家弟见面了……可别因为我耽误了你二人叙旧。”
原是畎尹兄弟二人自由分离,父亲故去的早,母亲身处蛮国小国无法照顾两个孩子,便趁着当年夜色,将仅四岁的畎尹弃在霍帘婳门外,自己则抱着不满一岁的霍虬君离开了。
邵檄实属伤的严重,勉强撑着身子,没过多久便倒在众人其间。
睁眼罢,便发现自己侧倚在厢车上,便不禁疑惑:“何来厢车?”
“大人昏倒众人间,属下不忍烈阳灼晒,便扯了布织起来,铺在战车上罢。”
邵檄点点头,不禁看向窗外。
这一看倒是坏了事:这正是偌大平关当日双方交战,邵檄见司钧壑最后一面的地方。
邵檄不禁触景伤怀,急忙喊停了车驰。
畎尹一个没拦住便让邵檄窜下车去,坐于马上的霍虬君也未曾拦住邵檄。邵檄似抓狂般奔向记忆中的地方,这里的血腥味似乎仍印在邵檄脑海,她不敢忘却。
“大人……您别挖了……司将军他早被吴将军带回京了……”
邵檄即便十指磨出了血也不肯停手,刨着刨着竟也没了希望……
“你告诉我……将军他是不是没死?!他是……他是司参知的儿子,是我大天朝游骑将军……怎会……”
“大人恕罪。属下连同这些个弟兄并非要瞒您,是……是属下真的不知道司将军他是否生死啊!”
邵檄眼角泪痕已干,起身,无言,坐进战车。
邵峥华同司辙轨仍是为了邵檄、司钧壑的下落发愁,他二人自从失踪消息传出,到如今,于宫里住了多日只为打探消息。
邵峥华总归沉得住气,他坐在凳上默默发愁,双眼无神至极;司辙轨则不同,双手背后,只见他从东至西来回走动。
“我说邵老国丈啊!这都火烧你我二人眉毛了,你怎么还如此气定神闲呢?!”
邵峥华这时便起身,搓着手里的串珠若有所思:“大人家的公子本领高强,不会就此轻易赴了沙场……愚弟家那是女子……只怕凶多吉少……”
不一会儿,一宫人前来报信:“禀国丈,娘娘将起轿赴府,邀您随行。”
邵峥华面色诧异,问曰:“我等未得音讯,怎么娘娘这般就得回去了?参知大人如何?”
“娘娘已派车辇门外等候,送参知大人回府。二位不嫌,请随老奴来。”
至邵府,林湘见见了邵楔仍是要问的:“娘娘莫怪老妇人嘴碎,只是那檄儿……娘娘在宫里可有耳闻?”
邵楔劝道:“母亲省的客气于本宫……今日回了府全是陛下之意,檄儿人何在?本宫……不尽知……”
转眼侯府,邵斫夫妇二人听闻邵楔落轿在国丈府,辞谢客,也奔赴而来。
“皇兄有意聚我等于府……莫非好事将近?”
斓清猜测道。
邵楔不敢妄言,只是怕一言错,终身错。
邵檄已然面圣毕,将归来,却不忍父母双亲见自己这般模样,便先行去了太后殿里存些衣衬。
太后早也得到邵檄失踪之讯,正于此担忧呢,只听外面来报:“太后大娘娘!校尉大人回来了!”
太后一听,激动地险些碎了樽:“快,快扶哀家起来!”
大娘娘起身罢,邵檄便转角儿入了门来。见邵檄,大娘娘如见亲骨血一般,不知喜庆万分:“檄儿!”
“太后大娘娘……娘娘恕罪,檄儿……回来迟了……”
“檄儿回来的不晚,不晚……这三十多天你都去哪了啊孩子?!你伤成这样……战场凶险……这……疼不疼啊?”
邵檄笑笑,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谢娘娘关心,檄儿不疼。只是……想回去见见双亲,怕双亲心疼……主要是怕娘娘也担心,借着这次回来好好问候您。”
太后看见邵檄这样,不知为何转了笑颜:“你先回侯府去,改天再过来。还有啊……跟哀家过来换身衣裳。”
玄青轻衣、银饰束发,衣衬如绸般舒适。问其何来?仅见太后笑罢送之。
此时乃宫里厢车亲送邵檄回国丈府,沿途卖饰儿的、做枣商的等人纷纷扭头仰慕此内英姿飒爽者,竟不知何人是也。
邵楔已然有些沉不住了,她挽过斓清的手显得十分焦急,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迟迟不愿坐下:“陛下令我等于此,若无消息来,那是为何……?”
“娘娘莫要担心了,若是小儿回不来……老夫也便是莫不苦等了……”
邵斫总觉得一定会在哪里见到邵檄身影,早些时候于房中暂辞众人,自己则只身一人站在国丈府大门前等候。
不远处见有宫人使宫车而来,便目不转睛。直到宫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宫人道曰:“邵侯爷快领回家里人呀!”
邵斫将信将疑,转身车前,伸出手来。穿过帘子,厢车里深处一只白嫩的手来放在邵斫掌中。
邵斫盯着这只玉手,迎出了里面那人。手上的疤痕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邵檄当时制裁叛党留下的疤痕。
“二哥哥……檄儿想你了……”
话落便扑身邵斫怀中。
邵斫轻轻拍着邵檄肩膀,眼角泪水将要流出:“哥哥在这,檄儿回来就好……”
突然,邵檄撒手作罢,面色十分难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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