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死一生逃出来后,苏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她机关算尽,谋划出一个天衣无缝的金蝉脱壳之计,顺便还替小皇帝除了心腹大患云南王,最大的代价就是折损了健康。但能换来最珍贵的自由,便是值得的。
她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过了清贫而又安逸的五年。不再需要算尽人心步步为营,她倒是圆润了一圈。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明明是她向往的自由生活,心底却漫上一种无限的空虚。
偶尔她会想起沈策,那个干净的书生,只希望他永远不要被官场染黑。
有时她会想起顾诗诗,那如火一般明艳的女子,应该依旧活得张扬明媚。
最后……她会常常想起小皇帝,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怒不可遏的样子、他隐忍不发的样子……每每想起,她的嘴角总是忍不住轻轻地勾起一抹弧度。但那些都已经模糊,久远得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暴雨夜,他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屋子里,如同鬼魅,如同修罗,扼住她的咽喉,霸道地宣告:“你是朕的!你的命也是朕的!朕既已经找到了你,就绝不会再让你从朕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听上去倒像是情深的话语。可她知道,他是真的恨极了她。她厌倦了,有些自暴自弃地苦笑:“好啊,那你就试试看吧 ”
拓跋宸猛地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她挣扎,却被他死死地摁在怀里。她无奈地妥协:“拓跋宸,虽然我的确骗了你,但也帮了你一个大忙,再加上这么多年为你清扫了不少的障碍,就不能功过相抵吗?即便你当真不愿放过我,如今我也不过是个病残之躯,还能帮你做什么呢?”
拓跋宸的脚步很坚定,他目视前方沉默了许久,才沉沉道:“做朕的皇后。”
她吃了一惊:“皇后?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是个女人,而朕是个男人。”
他胳膊上的力道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她明白他没有在开玩笑:“可我比你……”
“不过六年而已。这五年朕的成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而你……”他低头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她一眼,“几乎停滞不前。”
“你——”她脸颊充血,却忽有所悟,“你是要我帮你打理后宫?”
朝堂上有的是明争暗斗,后宫的斗争更加血雨腥风。他已经弱冠,只怕已经纳了好几位妃子,也许他需要一位有勇有谋有手段的皇后帮他坐镇?
他沉默不语,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心思:“好,我可以帮你,但你总得给我个期限……”
“苏湛!”他粗暴地将她扔进马车,“你最好弄清楚,如今的你没有和朕讨价还价的权力!”
她垂眸,淡淡道:“知道了。”
“苏湛!”他又生气了。
“在。”
“做朕的女人,就这么让你委屈?!”
“不委屈,这是微臣几世修来的福分。”
“苏湛,你言不由衷!”
“可这是陛下爱听的。”
“苏湛,你大胆!”
“陛下教训的是。”
“苏湛!”
忽然“扑哧”一声,苏湛忍俊不禁地笑了开来。这么多年,她最怀念的,还是小皇帝那暴跳如雷的表情。平日里他总是假惺惺地叫她“苏爱卿”,只有气急败坏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吼她。多好,五年过去了,小皇帝还是当初的那个小皇帝……
拓跋宸呆住。他怔怔地望着苏湛脸颊上的浅浅梨涡,浑身的热血都开始叫嚣,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她。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他着了魔似的派人在大江南北打探她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地亲自赶往,已经承受过太多次的期待与绝望。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她吸引。那个时候,连他都只能示弱在夹缝中生存,可她却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他又恨又羡慕,嫉妒得发疯,想毁掉她,却更想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为了留住那个后位,他顶住了多大的压力和舆论。他不需要一个为她掌管后宫的皇后,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后宫。他要的,只是一个与他并肩共赏这万里河山的妻子。
可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到了她,绝不会让她再次逃离他身边,就够了。
那一天,他终于打探到了她的下落,迫不及待地要寻来,顾诗诗死死拦着他、恳求他:“皇上,即便苏湛一直是您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就不能………”
“你错了。”他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回答得极其郑重:“她是朕的心上钉,即便鲜血淋漓,亦割舍不得。”
思及此,他低头将酣睡的她搂紧在自己的怀里,低低地在她耳边轻叹:“唯一的解脱之道,就是将你彻底融入朕的生命里,苏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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