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

沈景抬着右手，别别扭扭地勉强脱了衣服沐浴，累了一整夜的身体瞬间舒服了不少，透过氤氲的水气看着右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阿裴发丝的清香，像是盛夏草木的味道，十分好闻。

刚刚的触感还历历在目，阿裴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沈景干脆把手垂在浴桶外，这只手上有阿裴的味道，还是不要沾水了。

“沈景，我有话想问你。”轻柔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沈景一震，是阿裴，她怎么过来了！！于是慌忙地说道：“阿裴你稍等，我换上衣服出来！”

“不用，我不进来，我在窗外说。”阿裴的声音有几分迟疑，这让沈景心里有几分不安。

“小将军，阿弟的病治好了，我和阿弟就回北境。”

依旧是听不出什么感情的语句，更加深了沈景的不安：“我也去，刚好和我爹一起打仗。”沈景迫切地说，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已无法想象阿裴不在身边的景象。

“若是仗打完了呢？”

“不可能的，只要人活一天，就始终会有战争。”沈景回答，可他发现，自己在逃避问题，如果仗真的打完了，自己会回京城吗，还是留在北境陪阿裴？京城有荣华富贵，有

功名利禄，可京城没有阿裴……

“小将军，阿弟的病已经好了，我们即可启程回北境，多谢沈府招待，小将军往后，要前程似锦。”窗外的人说完，就再没了下文。

沈景听完，急得想直接追出去，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急得面红耳赤，谢安不是说至少还要一个多月吗？阿裴现在就走，路上那么危险！可饶是沈景心乱如麻，却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开始窒息，如同溺水一般……

“景少爷！”

“咳咳——阿裴！”

沈景感觉一只手将自己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出来，无力感瞬间消失，可肺却像炸了一般难受。

“少爷你怎么晕倒了！不行我去找大夫！”

沈景微微一滞，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身边是一脸焦急的顺才，自己的脸上都是水，肺里也呛了一口洗澡水，原来是自己泡睡着了，还好只是场梦！

“少爷你就别犟了，我说了你不听，那我就去找裴娘子，她的话你一定听！”说罢顺才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出去了。

“诶！你别——”沈景赶紧抓过衣服，慌乱地穿好准备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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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娘子！少爷他出事了！”

“沈景他怎么了！”苏依裴着急问道，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难道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

“少爷他右手受伤了，抬都抬不起来，刚刚还晕倒了！我说他不听，娘子去劝劝！”顺才哭着说，话音未落，就看见裴娘子跑出去了。

苏依裴急匆匆地去找沈景，脑子里还乱哄哄的，右手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莫非是上次在雾影山上脱臼的伤复发了？

沈景穿上里衣，湿淋淋的身体让里衣穿得及其艰难，特别是袖子，几乎都挤在右手肘，沈景心一急，干脆直接这样穿上外袍，刚刚穿完，就看见阿裴破门而入。

“阿裴你——”

“你的手——”苏依裴还未说完，就看见沈景右手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垂着，似乎还肿着一大块，不禁有些心疼。

“阿裴我——”沈景正准备解释，右手就被阿裴轻轻握住，嘴里的话鬼使神差地变成了——“阿裴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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