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山的秘密（上）

在所有的准备都妥善之后，晏殊立刻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一边是派人稳住方才山，让方才山因事不得外出府，一边派人同时出击抄查下面县乡镇的经手人员，翻出了被盘剥的银两以及以往类似事件做账的证据。

待所有下面的证据都搜集齐之后，晏殊一行立刻派人控制住了金州府衙，吓得方才山是呼天喊地的大叫。

“宴大人，纵使你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你也不能如此私自扣押地方官，圣上只是让你来赈灾，并没有赋予你肆意惩处当地官员的权利，你这样是违法的。”

面对方才山的执言，晏殊不动声色，他起身走到方才山面前，“方大人，若是对一个正常的官员行如此行径，那确实是违背朝廷违背圣上恣意妄为，可是，对于一个克扣赈灾银两，不顾百姓生死的官员，那我这就是代圣上除害。”说着晏殊将从下面县乡村搜集来的账簿扔到了方才山跟前。

方才山一看，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晏殊行动如此的快，他抬头看向晏殊，他发现晏殊气色红润，一点都不像得了寒症的人，“你，你不是得了寒症吗？”

听了方才山这话，文彦、林长青心下已经明了那小阳春的毒是谁下的了。

方才山缓了缓情绪，他不动声色的开口道：“这些都是下面人违背我的意愿做的事，我只是体察不明，但我并没有参与做过，你不能因为这些账簿就污蔑我。”确实，这些所有的账簿都是下面人自行做的，以备查账之需，也并不能反映上级是否参与。

晏殊也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找理由，晏殊从一旁拿起一锭银子，他递到方才山面前，“方大人，看见了吗？这是朝廷赈灾的灾银，有京都府库的府印的。只要在你家找到一锭这样的银子，就能坐实你的罪名。”

到这里，方才山才真的软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心下懊悔，怎么就容忍住了那个兔崽子如此乱来，他们扣押这批银子扣的急，并没有仔细查看银子底部是否有印记。

但方才山倒也没想着坦白从宽，现下，他认下了这件事，无非就是贪污，撑死了他一人被斩首，他的妻儿顶多被流放。再说，那银子的藏匿点，晏殊未必就能发现。

晏殊带着人进入府衙后院全面搜查，但找寻许久都未发现被扣灾银的踪迹。文彦也循着搜寻的人群走到府衙后院，当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这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缓慢的向前走着，循着熟悉的踪迹，一步一步走到一处屋前，他抬步走进去。他恍惚看见，屋内的榻上，一位少年穿着红袍趴在一位男子的身上，娇嗔的说着那房中的蜜语。他一步步走进，待看见那回过头的少年，赫然长着一张与自己无异的脸，而被趴着的那男子，好像是，是端王萧瑾。

文彦伸手去抓少年，忽的发现，榻上空无一人，整个房中只剩下自己。

林长青似乎也发现了文彦的恍惚，他走上前：“文公子，怎么了？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文彦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特别熟悉，好像我曾经来过这里。”

林长青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屋内也没什么便走了出去，对于文彦说的似曾相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或许文彦之前真的来过这里，只是暂时失忆忘记罢了。

文彦在屋内站了会儿后便也离开了，他继而对着府衙后院其他觉得熟悉的地方慢慢走去，直到他来到方才山的书房，正好对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晏殊。

“恩公，里面很空，没见着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听着晏殊的话，文彦没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方才山的书房是在除了刚刚那间屋子外另一个让自己有很熟悉的感觉的地方。他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确实如晏殊说的那般，简单，竖立在一旁的博古架上只有简单的一些小摆件和几本书而已。一旁地上的卷缸孤立的摆在那里，里面空空如也，像是不曾放入过一幅字画。

文彦走上前，他顺着脑海中的熟悉感推了推面前的卷缸，这才发现，不大的卷缸竟然这般沉重，自己用足了力气也未动其分毫。

晏殊似也看出了这卷缸的不同，走了过来。只见文彦又左右转了转卷缸，这时墙边的博古架转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暗门。

果然，玄机藏在这里。

晏殊不仅在暗室里找到了被扣下的五万两灾银，同时也发现了方才山这些年来搜刮民脂民膏的赃物以及一些记录账册，但是丝毫都未提及到睿王。晏殊不禁怀疑，难道睿王与这金州无关，或者说，他在金州行罪并没有与金州知府通气。

当晏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文彦的时候，文彦摇了摇头，“你说睿王与金州无关，我还或许会信一二，但你要是说他在金州行罪不与知府通气，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那方才山一看就是贪得无厌之人，睿王若是在金州行事不想经过知府，那早就被捅上天了，以至于你现在还苦苦找寻罪证？只能说睿王在金州的行罪点并不是这里，或许还有其他地方。”

晏殊觉得有理，但现下他首要做的就是将这所有克扣下来的灾银重新分发到百姓手中。金州百姓得知方才山因贪污灾银被下狱后都高兴的欢呼起来，这金州的毒瘤总算给去除了。再来又十足十的领到了朝廷拨付的灾银，大伙儿都兴高采烈的投入到春耕的行列中。

金州赈灾的事情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虽然没有搜集到睿王的一些罪证，但是至少解决了金州的灾患，同时也扫除了方才山这一金州毒瘤。严格说来，晏殊金州此行甚至还有些功劳。

这一天，天气大好，晏殊一早就敲响了文彦的房门：“恩公，没两日我们就要离开金州了，我看今天天气好，我们去金州城郊的葫芦山踏青吧？”

文彦觉得这样挺好，索性就收拾一番准备和晏殊一同前往葫芦山，出门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林长青，“晏殊今日带我去葫芦山踏青，一起吗？”

林长青想来今日也没什么事情，便同意了。

晏殊同文彦、林长青以及阿忠乘坐马车，阿凯、寒风以及影月骑马，不一会儿的时间一行人便到了葫芦山脚下。

初春的葫芦山，景色算不上秀丽，因为整个山形似卧倒的葫芦，所以便有了葫芦山这个名字。阿忠听了后还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这山上盛产葫芦，所以才叫葫芦山呢。”

葫芦山上有座寺庙，每年初春的时候很多百姓都会来此祈福，保佑接下来一年风调雨顺，收成安好。因得今日天气好的缘故，所以人也稍微多了些。

文彦一行人走进庙里也烧了香，递了些香油钱，寺里的僧人告知可以留到中午吃素斋。文彦对这并不是很感兴趣，便说转会儿就走，一位小僧听了便说，寺庙的后院里有一棵上百年的玉兰树，这会儿花开得正盛，可以去看看。

几人觉得反正都已经来了，看看也不错。

寺庙后院里这棵玉兰长得极好，很高很壮，花开的确实如刚刚那位小僧所说，极为绚烂。赏了一会儿，文彦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准备离去。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后院的门似乎没关上，处于半开的样子。出于好奇心，文彦走了过去。

他轻轻的扒拉开门，发现后院外面有一条小路，但已是荒草丛生。院外的山里，林木茂密，俨然一副无人于此的境地。

晏殊看见文彦站在后门那里许久便也走了过来：“恩公，怎么了？”

文彦疑惑地摇了摇头：“这后面就只是一处密林吗？”

“嗯，这是葫芦山的后山，都是密林境地，鲜少有人进去，也可以说是无人敢进去。”晏殊如是说道。

“无人敢进去？”这倒是让文彦觉得好奇，如果是密林，大家可能觉得没必要进去，但是不会是不敢进，对于一些猎户来说，这样的密林，野物更多，也更是他们喜欢的地方。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也是听旁人说的，以前的时候，其实也没几年，说这后山里有虎狼出没，而且是成群结队，周边的一些村民进去了都被咬死了，死状且极其恐怖，慢慢地，大伙儿都不敢进去了，懂的人知道山里有虎狼，可是不了解的人说是山里有鬼怪，这样传来传去，大伙儿都怕了，也就无人敢再进这个山里。”

文彦点点头，“原来如此。”

林长青见晏殊和文彦站在后院门许久，也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文彦说句没什么，准备顺手将后院门关上，可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晏殊，既然像你说的这么可怕，为什么这个寺庙还要在这后院开这样一个后门呢，这后面本身就没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那开这样的一个门岂不是给那些虎狼留了个机会。”说完文彦又拉开了门，指着荒草丛里的那条小路，“这条路虽看着荒凉，但是也并不是一刻都没有人走，还是能看出不久前有人走过的痕迹，这样说的话这后山并不是让所有人都闻之胆怯的荒芜之地，反而是有人定期寻访的秘密之所。”

晏殊和林长青顺着文彦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条小路，而且也能看出近期有人走过的痕迹。

不待晏殊和林长青等人作出决定，文彦率先就走了出去，“去看看吧，没准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

见文彦走了出去，晏殊和林长青也紧跟上，最后出来的是阿忠，阿忠想了想还是将后院的门给合上了。

为了保证文彦和晏殊的安全，寒风和阿凯走在最前面开路，最后面的是阿忠和影月。他们顺着之前有人走过的痕迹，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困难，除了偶尔会有一些枯枝划过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路就变得清晰起来，并且也宽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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