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古意（二十）

待总管离去以后，袁瑁并未着急动筷，他先是拿出银针逐一试探了桌上的菜品和酒水，确认无毒之后，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没过一会儿，方才那位撞进袁瑁将军怀中的女子便胆胆怯怯地进了雅阁。她依旧是那般眉清目秀，浑身上下全无半点浓妆艳抹的世俗之气。袁瑁见状，先是一笑，随后又对她稍些温柔地说：

“莺儿姑娘不必紧张，方才之事袁某无半点责怪之意。”

红莺听罢，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多…多谢公子海涵，也不知何事可以帮到公子。”

“莺儿姑娘，你先清坐吧，在我这里不必太过拘束。”

红莺一听，小脸略显红晕，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挪着身子坐在了袁瑁的对面：“公子，有礼了。”

教坊司的中厅戏台有开场了，一个小小的配角，没有出场又有何人会在意呢？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大多关注的也只有伶魁一人罢了。今日她又是一袭红衣加身，金丝点缀其上，更添加了几分魅惑。唐琳柳眉凤眼，挥舞红绫，便犹如一只红凤在台上翩翩起舞般美丽动人。只是如此景象，袁瑁并未在意半分。第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仍是如此，或许他的注意力早在其他地方集中了起来。

“莺儿姑娘，袁某冒昧地问一句，昨日毒杀一事，你可侍酒？”

“公子，小女……小女冤枉啊。”提及此事，红莺万分委屈，说话都带了哭腔，“当时…当时是本该唐琳姑娘侍酒，谁知她将酒水硬塞给了我，威…威压我去的。”

“唐琳姑娘？那你为何不拒绝此事呢？”袁瑁听罢，有些不解。

“人家现在是司里的红人了，我们这些没有名气的根本…根本无力反抗……”

“莺儿姑娘，不知你为何来这里做一名女伶呢？”袁瑨话罢，只见红莺的脸色顿时黯然了许多，接连几声抽噎，她似乎要哭了……

“小女本名乔莺儿，自幼便失了娘亲，与父亲和阿哥相依为命。父亲和阿哥是貔虎司内的一名司卫，凭着每月的俸禄，我们也能苟活于世。只是……”

“只是什么？”袁瑁听到这里，反而更加关心了起来。

“只是…只是阿哥在前些年随军平反，不幸离世。而前段时间一场夜里，父亲奉命前往城西神台，此后便……”说到这儿，她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所幸声音不是很大，没有惊扰到其他雅间里的房客。

“莺儿姑娘，不必太过难过，是袁瑁的不是，都怪袁某又揭开了姑娘的伤疤。”

“…不…不怪公子……”

……

貔虎司，亥时二刻。

原本还是皓月当空的暮夜，不消几时，这轮皎月便已被几簇阴云遮蔽住了。

“报——”

这一声禀报，将袁瑨的半点困意一扫而空，他草草地披了一件锦袍：“陈司卫，何事如此紧急？”

“回…回禀大人，城…城南的闹市出现了一伙贼党，王司辅已经率领司卫前去剿杀了。”

袁瑨一听，顿时心中一惊，小声地喃喃自语道：“城南闹市？教坊司不就在城南吗？莫非这伙贼党与……”

“陈司卫！备马！火速前往城南！”

“是！”

这一次正当袁瑨准备离开的时候，不想却被别人一把拉住了：“等等！先把衣服穿上，我和你一起去。”

袁瑨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出了笑意，这一次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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