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慕辰吃惊地长大了嘴巴,任由豆大的雨水往嘴里灌。
“少夫人脉象圆滑,这是有喜了啊!”
姜岚又激动大声说了一遍。
“回府!”
姜慕辰也不敢耽搁,抱起人就上了马,他之前日日都盼着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现在他更担心她的身子……
陆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还以为是在做梦。
最近府里的闲话传到她耳朵里许多,她不怕被人诟病,却不愿因自己的卑贱而连累了夫君。
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想刚出了城门就下起雨来,走了大半日的小人儿哪里还有体力在雨中行走,就这样直直晕了过去。
难道自己又被夫君捡了回来?
陆锦蹙着眉头往四周望去,果真瞧见了那个坐在那里黑着脸的男子。
“我……”
陆锦刚要开口,就被姜慕辰瞪了一眼。
“喝药!”
姜慕辰面无表情,语气也不太好。
陆锦心中一紧,却还是乖乖地接过药碗喝了起来。
瞧着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干了那碗苦药汤子,姜慕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凶恶”又被心疼击碎,这个人总是有本事让他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
真是个傻子!
“可是我待你不好?”
小人儿摇头。
“可是我哪里惹了你不快?”
小人儿又摇头。
“那你为何不要我了?”
“我没有……”
陆锦刚要解释,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有,你有!你要离开我,你要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我!小陆,你好狠的心啊!难道外人的看法当真比我还重要吗?”
姜慕辰心中难受,说这话时眸子都激动的红了起来。
“不,不是!我……孩子?”
陆锦不敢相信,将手抚向平坦的小腹,一双大眼睛看向姜慕辰。
“你是想气死我吗?”
姜慕辰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真是老天派来收拾他的,他竟是怎么都对她气不起来。
“不是,我只是不愿再听见他们那样说你,说你娶了一个野种,说你被我勾的下不了床,说我生来便不会怀孕,说你……”
陆锦忙解释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自她嫁给姜慕辰后,族里人给了姜家多大的压力啊!
府里上下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可背地里又有谁真的拿她当个主子来看?
这些,陆锦都可以不在乎,可她在乎姜慕辰的名声,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因自己被人骂作有眼无珠,她更不能听旁人说他是馋她的身子才娶了她,日日痴缠。
尤其是,他们说她是花魁的闺女,生来身子里就带着媚药,不会有孕。
姜慕辰是姜家的独苗,她怎能让他绝了后?
她要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狐媚子,他也不是重欲之人。
若她离开了,他便会忘了她,娶一个大家闺秀重新开始。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只管知道我喜欢你就好。况且,这里……不是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吗?小陆,是我不好,近来忽略了你,可你却不该就这样丢下我的。没有了你,我要怎么活啊!”
姜慕辰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她的喃喃自语让他心疼,可他也心疼自己给她带来的侮辱。
“可我是花魁的女儿啊!”
陆锦苦笑一声,终还是将这个事实摆在她面前。
“那又如何?人若不是无奈,谁又愿意坠入那样的深渊?更何况,云裳姑娘她……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不堪。”
姜慕辰这才有机会将云裳姑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陆锦听,陆锦听后久久没有言语。
“我带你去见她,让她亲口将当年的事情讲给你听。小陆,外人如何说并不重要,只要你觉得开心,管他们作甚?”
姜慕辰作为府里的小主子,自是没人敢置喙于他,也是他只忙于朝堂之事忽略了陆锦的感受。
她初入京中,还什么都不熟悉,他便丢下她一人来面对偌大的姜府,是他思虑不周。
“小陆,日后我定会多陪陪你……”
姜慕辰后悔不已,陆锦今日所受的委屈多是为了他,而他竟毫不知情。
陆锦没有吭声,只是抿着唇,不知在沉思什么。
“哎呦呦!小祖宗啊……小陆有了身孕,你岂能这样抱着她?”
楚慕少有的急促声儿自门外传来,陆锦忙红着脸从姜慕辰怀里钻了出来。
姜慕辰找大夫给陆锦把脉的事情自是瞒不住府里的几个主子,在得知她有了身孕之时,楚慕便匆匆赶了过来。
“娘亲……”
陆锦糯糯地唤了一声,因着自己的不告而别羞愧不已。
“傻孩子!”
楚慕心疼地拍了拍陆锦的手,又哄着她说了些知心话,才离开。
陆锦不知那日楚慕离去后对府里上下做了什么,只是自那日之后,再也没人提及过她的身世,许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许是因着那云裳姑娘主动对外声称自己曾服过红花,一生都不会有孕。
这世间长得相像的人那么多,人家主人公都这么说了,谁还会再多嘴说姜家的少夫人是花魁的闺女呢!
再说,花魁都是不能受孕的,又哪里来的闺女?
自那日后,姜慕辰请了假,日日在府里陪着夫人。
陆锦的心结在见过云裳姑娘后也已解开,自此之后,她只是姜慕辰的夫人,是他们孩子的母亲。
姜家少将军一生只娶一妻,育有六子一女,满门将士。
虽说少夫人母家无势,可架不住人家能生啊!
自姜家长孙儿出生后,陆锦便成了姜家的宝。
姜景每每自豪道,他就瞧着那些个农户家的闺女好生养,果真不假。
瞧瞧,他们姜家现在可是人丁兴旺呢!
老祖宗自抱到第二个小男娃儿时,便认定了陆锦是姜家的贵人,待她更是上心。
不想陆锦也真是争气,连生六个儿子,喜得老祖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尽管年纪大了,但老人家还是日日都要去瞧瞧那些个孩子。
楚慕也不再整日里闷在房内,而是陪着陆锦一起看着孩子们。
不到百年,姜家又恢复成当初的子孙满堂,这都要归功于姜家长辈的大度与宽仁。
自此以后,但凡谁家人丁不兴的,都会效仿姜家那般,娶个农家子来兴门楣,有些人家竟还真的如了愿。
看着孩子们越来越大,姜慕辰便会庆幸自己当初的执着,若不是他一直坚持,这个小傻子怕是早就当尼姑去了呢!
……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小陆,你生来就是为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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