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往溯忆流光伍

今日恰逢像似什么隆重的节日。

大街小巷无处不是浓墨重彩的精心装点。

不论是摊货抑扬顿挫的叫卖，还是小孩间的追逐打闹，都丝毫没有引起星烬的注意。

星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意无意贴近御虔的手背…心里满是“好想牵一牵”。

因为自己一直微微低着头的缘故，没认真看前面的路，险些撞到行人。为何说是险些，因为御虔已经先一步拉紧自己的手往他那边一带。

御虔：注意看路。

牵…牵到了？！

星烬好……

御虔的手掌并不是星烬想像中那样的温暖，反而是冰冷得出奇，魔龙的体温普遍寒冷看来是真的了。

只是这种感觉，倒像是……

诶——？

倒像是谁呢……

御虔扫了一眼二人由握住变为十指相扣的手。他渐渐发现，原来狐狸的手也很好摸，手感好到不忍松手。

真是，奇怪。

星烬首先打破沉静，问起御虔来:

星烬我记得你很忙来着。

御虔：所以你要珍惜与我相处的时光。

星烬嗯……

似乎不知不觉中又把天给聊死了。

御虔轻叹。

御虔：我不在，魇界自有七启打理。

御虔：我会累，也需要休息。

星烬那还真是辛苦阿虔了，闲暇之余还来…陪我。

话落又是一片安静，走了几步，御虔又开了口接着道:

御虔：往常我休息时，常有只狐狸喜欢枕在我膝上小憩。

御虔：可现在却没有了。

御虔：便也是休息不好。

星烬步子明显一顿。所以御虔的意思是……习惯自己在他身边了么？

御虔目光转向星烬，首先映入的却是他那因心情而不停变动的狐耳。

御虔：你的情绪掩总是盖不当。

御虔：很危险。

星烬我会注意的…

星烬尽力控制好身后摇摆不定的尾巴，以及让头上这对耳朵恢复正常。

……

这场似于约会的游玩因魇界出现突变，御虔急需前往而告终。

所以傍晚星烬是独自一人回到重九的。让星烬倍感意外的是，那位傀师竟然在门外等着自己。

？？：你回来了。

傀师此话一出，不知为何星烬的头脑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困意。

星烬强行支撑回答道:

星烬傀师……是有何要事找我么？

傀师自然上前扶住星烬。

？？：贪睡的性子怎的也不变变？

星烬嗯——？

星烬没听清，长长拖出尾音，最后实在是招架不住困意，在傀师怀中睡着了。

……

与此同时的魇界。

满天的血光倒是与现下的黄昏绝配。

七启飞速转身斩下一颗鬼头，血渍溅了七启一脸，他来不及擦，继而继续杀向众鬼处。

又瞧着与自己同样身处鬼海的御虔不禁嗤笑起来。

七启：也不知是谁说的“一只狐狸而已”。

御虔不做理会，只管杀尽面前的鬼魂。

七启：诶，没想到你也有失算的一天啊，御虔。

鬼魂当然没有实体，这些来自狱窟的鬼魂是附着在各种妖，各种人身上的，所以才会弄得四处血迹斑斑。

七启：没想到你对自己人也能下死手。

七启笑着又斩下几颗鬼头，面对昔日的同类心中不曾有过任何动摇，哪怕昨日还在一起谈笑风生。

御虔斜眼扫过七启满身的乌色，淡淡说道:

御虔：你也一样。

七启不语，只是大笑起来，剑上的杀伐从未停下，愈来愈快。

……

血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漆黑一片不带丝丝星光的夜空。

空中的血色是褪去了，但地上的却没有，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腥味。

七启靠坐在残树上，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剑刃。

七启：你杀的不该比我少。

七启：你的龙鳞，少了一片。

七启：让我想想，是不是给了一只小狐狸呢？

御虔正在用法术清理满地残肢。对于七启的话不禁一愣。

御虔：做戏要做绝。

御虔：不是你说的么。

七启：那还真是绝。

七启本想说“那你知不知道拨一块龙鳞的代价。”但还是忍住了，他觉得御虔是最拎得清权衡利弊的。

七启：西南境那边也会很快来支援，明日狱窟还会来。

七启：你自己先准备一下吧。

七启站起身来，把剑刃收鞘放在腰间，而后拍了拍藏蓝衣袍上的褶皱与灰尘。

七启：我想去见见星烬。

御虔依旧不理会，忙于手上的清理事物。

但却没有不在意七启所说的话。

去见星烬？

为何要去见他……

御虔不知心中为何会这么想，只当是心中有戏作祟。

……

傀师靠在星烬的榻上，手指穿入他的柔软的发间。蓝色的瞳孔只是静静看着星烬无意环抱在傀师的腰间，嘴里偶尔模糊不清地哼唔几句“主人。”

？？：曾经杀伐果断的小狐狸，失忆后竟被调教成这幅模样了。

？？：不过，结果不算坏。

？？：看来有机会确实是要去请教某人一番了。

……

星烬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身处云端，四周都是飘飘祥云，还有紧紧跟随自己的小白鸟。

但，云彩一下化成黑泥。

包裹住了星烬的视线，时间久后唯一的光亮却是阵阵火光。

又是火光。

疼痛随之而来，星烬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见自己的胸口空落落的，除了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什么也瞧不清。自己也能感到自己的手筋脚筋也被挑断，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是来自高处所挂的铁链。自己嘴中似乎还有一大股的腥味……似乎是来自别人的。

星烬怎样也醒不过来。

这样触目惊心的场景，好似曾经经历过一般。

身处噩梦中的星烬，自然不知梦外的场景。

？？：我知道你会来。

傀师眯着眼看着拿剑指着自己的不速之客。

七启：原来瞎子还会眯眼睛啊。

？？：是啊，瞎子会的还有很多。

？？：小七爷，是想见识一下么？

傀师似乎毫不畏惧，还把脖子向剑尖主动送去，血珠开始滑落至傀师自己白衣上，好似朵朵梅花点缀白雪。

七启：我可没你疯，是恨是爱分不清。

七启说罢直接将剑刃直插进傀师的脖颈。

一瞬间，傀师化为只只血蝶在空中渐渐飞散，直至消失。

因为支撑的东西消失了，星烬脑袋咚的一声砸在了床榻上。

瞬间清醒。

星烬……

星烬揉了揉脑袋，爬起来看了看四周。

只看见正在收鞘的七启。

星烬你…来做什么？

七启：看你睡觉。

星烬？？？？

星烬不解，看自己睡觉…为什么还要拔剑啊，难不成……

星烬你想杀我？

七启：对，我就是想杀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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