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六月的天气有一些闷。

这一夜，雷雨交加。

安华殿里，慕婉妍跪伏在垫子上，在自己六岁的生辰，祭拜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母妃。

凤仪殿里，慕衍借着雷电交加的光，看着旁边熟睡的苏宛。

京郊的破庙里，浑身是血的陈一诺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丞相府里，青黛苑的人进进出出，忙活着白吟鹭这一子的生产。

墨曦然在摘星楼二楼的窗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青黛苑。

今夜，数人注定不得好眠。

婢女杏儿：大小姐，大小姐……

墨曦然闻声回头，看了看杏儿，问道

墨曦然：白姨娘生了个公子还是小姐？

婢女杏儿：回大小姐，白姨娘那边还没生下来。

都生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没生下来？这天都快亮了。

墨曦然：还没生下来？

夏初晴：主人。

夏初晴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带了一丝急迫。

墨曦然皱了皱眉，等着夏初晴的话。

夏初晴：主人，外面丞相身边的人来报，白姨娘难产，如今丞相和夫人都已经过去了。

墨曦然：难产？

墨曦然起身便向青黛苑走去。

青黛苑里

丞相墨景宣：怎么回事？吟鹭又不是初次生子，也不是早产，身体也素来很好，怎么会难产？

公主殿下到——

墨曦然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准备请安的墨景宣

墨曦然：父亲母亲不必多礼。白姨娘现下如何？

丞相墨景宣：回殿下，吟鹭还是一直生不下来，明先生和产婆在里面照顾着。

明先生明长绕，京城里有名的神医，素有不近人情之称，有些人因病求医到其家门口，明长绕也是闭门不见，而有些人哪怕是街头巷尾的乞丐，他也会毫不犹豫施针喂药。

墨曦然陪着墨景宣和朱雪盈在外间坐下，听着里间白吟鹭的惨叫和产婆的加油鼓劲，脑瓜子嗡嗡的。

片刻，一个产婆慌慌张张从里间出来

产婆：相爷，相爷，老奴无能，现下白姨娘难产，两位贵人怕是只能保住一个，请……请相爷作出选择。

丞相墨景宣：什么？

继母朱雪盈：怎么回事？白姨娘怎么就……

里间又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大夫，那大夫便是明长绕，他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偏柔，想来该是温柔的男子。可这温柔的男子张口却是毫无起伏的催促

明长绕：请相爷早做定夺，否则两个都保不住。

墨曦然抬头看了明长绕一眼，还是跟多年前说“郡主已经离世”的时候一样，面色冷峻，不近人情。

丞相墨景宣：保大人，要是两个都能保住是最好的，若是……保大人吧。

侍妾白吟鹭：啊——

里间传来一声惨叫，明长绕脸色一变，迅速转身进去。

墨景宣不顾产婆的阻拦，想进去看一眼，却看到了产婆手里抱着的婴儿。

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哭声。

产婆：老爷节哀，这小公子生下来就没有……没有气息。

墨曦然走到那产婆身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脸，皱巴巴的，冰冷的。

丞相墨景宣：明先生，吟鹭她……

明长绕收回正在诊脉的手，起身道

明长绕：节哀。

墨曦然：……

————

逍遥王府

那男子右脸戴着一副金面具，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但从他冷白的皮肤和浅色的眼瞳，不难想象出这是何等的绝色。

戴着面具的逍遥王拿着一把白玉洞箫，轻轻擦拭着。

“殿下。”

逍遥王慕衔：明日我进宫，顺便把南海王的小公子带进宫问一下阿衍作何打算，你去安排吧。

“是。”

那暗卫立刻隐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慕衔走到廊下，看着这漂泊大雨

逍遥王慕衔：看来今晚，雨是不会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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