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圣旨

“放肆!”隔壁忽然喧闹了起来，桌椅移位声四起嘈杂的人声和刀出鞘的声音。

一把利剑穿墙而来，剑刃刺破隔墙的木板直奔苏沉央而来，“小心！”梁玚目光一凌侧过身一把环住她的腰身猛地代入怀里一个鹞子翻身，她的帽子掉落在地长发纷飞，他稳稳落地后撤两步躲避开来。

梁玚抬头通过破裂的墙壁看去，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正抽回剑放回剑鞘，是江卿！

宽宽敞敞的衣裳襟斜斜的挂在江卿身上，那松垮的衣裳下漏出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和紧实的胸膛，修长的手指里握着雕花纹路的长剑，苏沉央弯下身子捡起掉落的帽子才抬头看他。

赤着足的江卿眼神迷离，左手提剑右手拎酒双眼泛红。

“王爷。”穆修从身后提醒：“是王妃。”

江卿歪了歪头眯起眼睛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扔了手里的剑：“你怎么在这?”，一时间她语塞找不出合适的答案，尴尬的沉默中穆修请走了雅间的人，顺势请走了梁玚。

江卿透过破碎的墙板钻到了苏沉央身旁，手里的酒壶丢了酒盖洒了他一身一脚，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柔柔地看着她:“我昨夜做了梦，梦见你去了留我一人，从梦中惊醒后这里，隐隐作痛！”，他抬手按在胸口的位置，唯恐她不信伸手牵着她的手，大手覆在她的手背按在自己的左胸。

“你到底，是何人?”江卿颔首看她，目光如炬。

滚烫的心脏搏动透过胸膛传到苏沉央手心，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响在耳畔之时她内心的城池动摇了片刻。“为何不答?”江卿扔掉酒壶指尖触碰到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相视，四目相交之际江卿心中被狠狠揉了一下，她眼神里的回避和小心翼翼让他很不舒服明显就是故意隐瞒；苏沉央也不知如何回答这样犀利的问题，到底现在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大哥、父亲、梁玚也好好的，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疏离感来源于恨意和沂南。

既然是这样，那又有什么好相告的呢？

苏沉央轻轻抽回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王爷喝多了，不如叫人备些醒酒汤。”，他眼里热切的光在得不到答案后黯淡了几分：“来人！”

门外应声进入一些丫鬟：“是。”

“带上来”他转身面若无事，声音平稳。

他懒懒地坐回软席之上怀里揽过冰肌玉骨的美人嘴角含笑眼神冰冷：“你的丫鬟跟着你久了，倒牙尖嘴利。”，苏沉央心里暗叫不好元心怕是出了什么事被扣下了，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穆修就扭着一个娇小的“男子”跪在他俩面前。她摊开手，脸上露出泰然处之的神色 问道：“王爷想知道什么尽管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王很感兴趣苏子华的走镖。”江卿一开口就让苏沉央浑身肌肉都绷紧，还是一样的口吻一样的话题甚至一字不差。苏家之所以成为阳上城最负盛名的镖局，不仅仅是因为帮富贾官员押送私物的缘故，另外一个隐私是连沂南璿妃都不知道的——皇帝每隔半年都会派少部分精兵看护陪同苏家前往北疆关外运送粮草，不仅减轻了皇家兵力负担还减轻了钱财物力的消耗。

当时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讨他欢心就能换来更多的亲昵，于是回家求着大哥苏子华让他帮帮自己哪怕以断绝兄妹关系相要挟，而江卿后来逐渐占据主导位置，苏子华因担心苏沉央的缘故没有向皇帝禀明，到死都在替他的妹妹隐瞒。

思索半刻苏沉央答应了江卿的要求，她眉头紧锁语气平稳道：“可以，只是我要王爷的一个承诺。”，“说”江卿端坐了身子，推开了身边的美人示意她们离开。

在他炽热地目光中她脱下了外袍漏出了白的刺眼的亵衣，“我要王爷今日亲笔写下一道旨于此之上。”她平铺下杏白的外衣当作纸张，随后起身到门前招手由梁玚从门缝递过来一方砚台一支笔：“请王爷下旨日后掌权之日保全苏家性命安度余生。”

她跪在他脚下，是臣服还是畏惧？

江卿提笔蘸墨欲写笔尖却迟迟不下，不是在衡量利益弊害只是看着苏沉央卑躬屈膝的小小一团没来由得总是心中窝火，总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她很多一样；“起来吧”他稳了稳心神流畅地写完丢掉了笔：“收好了苏沉央。”，她小心翼翼地收起衣裳分开搭在双臂上：“是，王爷不送。”

他歪了歪身子半倚着扶椅：“没想着送。”

她眉角跳了跳：“谢王爷盛情。”

梁玚在外时刻紧绷着仔细地听着屋内的动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怕苏沉央落了下风被占了便宜，突然间门被从内部打开他的手瞬间摸上后腰的长刀，在看清是苏沉央之后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没事吧？”他立刻迎上去将她全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个清楚：“衣服呢？他可是非礼了？”，“没事，带了点东西，我们回去吧。”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然后顺着着楼梯走了下去。

两个人没有驾驶马车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是亥时街道显得有点冷清。天上的密云已经不知何时散开去漏出一轮皎洁的明月，皓月当空周围零零散散的点缀着几颗微弱不见光的星星。清冷的背影被月白的光衬的消瘦，墨发就那样随意的散开垂在腰间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晃，一路沉默无言。

苏沉央经常在想一辈子那么长，一天没走到终点，你就一天不知道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有时候你遇到了一个人，以为就是他了，后来回头看，其实他也不过是这一段路给了你想要的东西。她抬头月光刺的鼻子发酸，尘世间的繁花掩盖不住心里那一抹伤，今日江卿的心在她手中离她那样近，暖的像一团火差点融化她心里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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