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瑄只听得外头吹拉弹唱,好不热闹,只是这热闹,与她无关。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赵贤会走到这一步,她只觉得荒唐而又可笑。
珮瑄无力地倒在榻上,这里的一切好似再与她无关。
赵贤从门外进来,脸上依旧还带着阵阵喜气。
“珮瑄,恭喜你,你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赵贤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却是无比冰凉。
“赵王殿下,我请求你,休了我吧。”珮瑄开口。
赵贤只怀疑自己听错了,惊道:“你说什么?”
珮瑄挣扎着起身,苍白的嘴唇翕动着:“你休了我吧!”
赵贤只当她是一时意气,便道:“你现在最重要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再说不迟。”
珮瑄却摇头大喊:“你若不休了我,我明日也会离开,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赵贤愣住了,一时语塞:“你……你说真的?”
珮瑄郑重点头:“或许,相忘于江湖。会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赵贤一时无奈,愤愤道:“为什么我们可以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呢?”
“不,不一样。患难之时,你只得我一人,富贵时,世上多得是照顾你的人。他日你荣登大宝,万人之上,一呼百应,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尹珮瑄应当是沙场驰骋的烈马而不是豢养深宫的玩物。”
听珮瑄这么说,赵贤也不再说话。
两人只有沉默,宛若初见的沉默。
珮瑄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来。
这段时间,她莫名地思念父亲和哥哥,原来父亲的一番苦心,直到今日,自己才能明白。
还有狗儿,他以后在府中的日子定也不好过。珮瑄拿出了几乎全部积蓄,让狗儿含泪收下。
又想起如今在府中唯一的好姐妹良慧,自己这么一走,她恐怕是失群孤雁,寸步难行了。
珮瑄唤来穗儿道:“整个府里,我只放心你,其他人我都不放心。从此以后,你跟着王妃娘娘,有什么闪失来府里和我交代。”
穗儿和良慧免不了痛哭一阵,接着便只能目送珮瑄的马车背影渐行渐远。
到了家,第一个出来的迎接的自然是哥哥尹正琦,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和珮瑄打打闹闹,没大没小的。
珮瑄笑了,这世上似乎有些东西依旧没有改变。
小丫头绫罗上前请安:“见过小姐。”
珮瑄见她伶俐,身边没有穗儿,又失了知冷知热的人,二话不说将绫罗收为了贴身丫头。
回家没多久,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皇上下令,命令赵贤去邯阳就蕃。二是妹妹珮瑶已经定了亲,不日便要出嫁。
第一件事珮瑄倒是没有多大触动,她本就打定主意和赵贤一刀两断,纵然赵贤山高水远去封地,又与她何干?
第二件事却让她生出不少感慨来。想当初,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误打误撞才会入了火坑。如今胞妹出嫁,家人既是关切又是叮咛,继母还特意嘱咐,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可千万得回娘家来。
珮瑄想到自己在家,人人只当她弃妇看待,不免悲从中来。
来不及感怀神伤,光阴流水匆匆而过,转眼已是十年。
珮瑄与赵贤十年未见,虽然时有挂念,终究是情到浓时怨更深。
珮瑄没有去过一封信,赵贤也没有来过一次,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
这日,珮瑄正在院中绣花,忽听得外头道:“赵王殿下到——”
起初,她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哪个该死的开的玩笑,可直到赵贤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来了。
“你来做什么?”珮瑄手中的针线掉落在地。
“我来看看你,你瘦了。”赵贤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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