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蓬莱殿内,敏妃坐在院内树下乘凉,汤曼从小厨房里端来一碗酥酪,配着两块她爱吃的桃酥。
“娘娘,这酥酪冰好了,吃些消消暑罢。”
敏妃懒懒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青瓷碗,拿着小银勺擓着一小块入口,心也得以安慰许多。汤曼替她摇着扇子,浅浅笑道。
“娘娘,昨天昭贵妃替娘娘出气了,奴婢去内务府的时候,一路上好些人都在骂贵妃娘娘是妒妇,说她惺惺作态,平日里温婉,暗地里冷嘲热讽,嘴巴毒着呢。”
敏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酥酪丢回她手中。
“滚!!!”
汤曼一时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跪下磕头。
“奴婢错了,是奴婢多嘴。”
敏妃脸色骤变,强压着怒火,心中忧思浓重。
“你凭什么说她?你笑什么,好笑吗?她被人欺负,你觉得好笑是么?她向来是最温婉贤淑的,她昨天那番作为,就是在替我出头,替我鸣不平,我绝不允许旁人说她半句不好。”
汤曼怯怯抬头,见敏妃强忍泪水,赶忙上前柔声道。
“娘娘别哭了……”
敏妃泪水横流,悲伤难抑,紧紧咬着自己手背,愤愤打着汤曼。
“你笑她!她不去替她辩驳,你跟着旁人去笑话她,汤曼,不可以这样的,无论她再如何得宠风光,她是我的姐妹,我最最好的姐妹,做人不可以忘恩负义,更不能背信弃义,懂吗?”
汤曼点了点头,舒嫔与宸妃缓缓入殿来,舒嫔低声安慰汤曼几句,便将她遣走。
“我在门外就听见你哭闹了,怎么了?”
敏妃用袖子擦去眼泪,含泪笑道。
“无碍,无碍,是我矫情些。想必外头那些话你们也听了一耳朵了,我如今失势,还望你们多护着昭贵妃。”
宸妃蹙眉言道。
“她自有人护着,你如今就想这么堕落下去吗?她还在护着你呢,你就躲在宫里,哪都不去,了此残生吗?”
敏妃神色无助,仿佛没有曾经那冲破桎梏的勇气,隐约流露出难以抚慰的伤痛。
“父亲被革职,皇上也已经大半年没来过了,多少人看着我的笑话呢……我怕极了,我再也经不住别人的算计了,就让我一个人待着,我哪儿都不去。”
舒嫔抚上她发梢,柔声道。
“后宫里人人都争宠,宠有什么好争的呢,那些人争的都是命啊。咱们先得活下去,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光在这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
敏妃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皇上在做什么呢?”
宸妃看着她,望了望南熏殿的方向,柔柔道。
“或许皇上在忍着对你的相思呢,你不比我,我爱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而你和皇上,仅仅一墙之隔,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舒嫔捻帕替她拭去泪水,笑道。
“是啊,皇上没有责罚昭贵妃,那就证明皇上心里还有你,为什么不去把话摊开来说清楚呢。”
宸妃拉着舒嫔,轻叹一口气,言道。
“他是君王,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日子总是要过的,皇上没有降罪与你,是你走不出自己的心结,我还是那句话,自己想清楚最好。”
言罢,宸妃拉着舒嫔离去,空荡荡的蓬莱殿里回荡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看着窗外,一束光照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是啊,他是君王,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不求只爱,只求有爱,可有心人不用教,无心人教不会,他又何曾爱过她呢。
延禧宫永宁殿内,青花瓷的大缸中刚换上新冰,司琴端来西瓜,言道。
“宸妃和舒嫔去了敏妃那。”
明皇贵妃轻轻挑眉,扎起一块西瓜入口,冰凉多汁,很是清甜。
“舒嫔最是会做小伏低的,如今腰杆子也硬起来了。”
司琴颔了颔首,取了一方锦帕与明皇贵妃拭去嘴角汁水。
“皇上也太宠着昭贵妃了,昨天把慎贵人叫去关雎宫羞辱了一天,皇上也没有生气。”
明皇贵妃心抽了一下,旁人如何得宠都无碍,可宠和爱不同。
“他哪里是宠……坤宁宫那边如何了?”
司琴应道。
“还是那个样子,奴婢听说皇后瘦的脸都凹进去了。皇上一次都没去看过,娘娘,您说皇上恨极了皇后,为什么不废了她?”
明皇贵妃悠悠开口。
“她是太后侄女,父亲又是两朝国公,皇上总得给他们留点颜面。我问你,叫你盯着的周贵人怎么样了?”
司琴浅浅笑道。
“上回在曲荷园瞧见周贵人想拉拢令常在,令常在百般推脱。”
明皇贵妃笑道。
“咱们不急,慢慢来……有的是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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