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对峙

裴珺将指间的银针又往前挪了一分，另一只手掐住阿萝的后颈将对方牢牢控制住。他对着颜珞又换上熟稔的语气：“颜珞，没有药方，她对我的用处不大，但你身为大夫，绝不会见死不救，不是吗？”

紧紧蹙眉，颜珞盯着眼前戴面具的男子，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她问：“拿走名单的人，也是你？”

一阵微妙的沉默。

裴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小小的银针，然后才又抬头：“没错，是我，我是西域派来与杨平接头的人，我知道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圣医宫新任宫主……百里归雪。”

颜珞明白自己早该知道的，但此时却还是愤怒得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在祈安县的那些人，都是我临时找来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抓住。不过杨平想要的太多，他不信任我，宁愿相信暗卫。他知道暗卫与狼卫不合，我来晋朝就是与暗卫争功，便妄想看我与暗卫争斗。我确实是来这里戴罪立功，但还不至于被他这样的人利用。”

“他只是想活下去。”颜珞咬牙切齿。

裴珺的声音愈发冷淡：“但他选择了死路。”

“不用想办法用迷药把我迷倒，我的动作比你快多了。”裴珺语气微妙地说，“一个人有那么多身份，有时只会是拖累，要想做救死扶伤的大夫，就不要牵扯进利益纷争中，不然迟早会妇人之仁、惹祸上身。”

“不用你教训我！”颜珞真的快气死了，她妇人之仁？这些怎么可能是利益纷争？这可是牵扯到两个国家的大事！

“但我不是，我够卑鄙，也够无耻。所以，你输了。”

头一次听到这样夸自己的，颜珞简直“叹为观止”。她知道，裴珺和自己不同。但她不相信他不在乎阿萝的命，对方之前路见不平时，还会出手相助，那些也都是演戏给她看吗？

今天这件事是颜珞做得不妥当，但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想到这里，她再次镇静下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觉得阿萝昏迷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吗？”

裴珺的姿势没有变，听到这个问题的他微微皱起眉头，随即看向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双脚麻痹，整个人向前倾倒，怀里的阿萝也滑落到了地上。

单手勉力支撑住地面，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颜珞，勉强说出几个字：“你……做了什么？”

“这里地势开阔，普通的迷香毫无作用，我必须确保你离得足够近，这样圣医宫特制的迷香才能发挥作用。”

“你在自己身上……不，不对。”裴珺说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了离自己最近、躺在地上的阿萝。然后，他勾起唇角，低沉地笑了起来。

颜珞知道自己的计谋拙劣，但她不怕裴珺看出来，因为当他看出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中计了。

“刚才你给她闻解药的时候，对吗？”裴珺已经坐不住，半个身体趴在了地上，却仍然抬头看向颜珞，“臭味掩盖了其他的气味，即使你用了迷香在阿萝身上，我也闻不到，所以，她一直没醒，我也中了计。”

颜珞微微眯眼，嘴唇也勾起，但是眼睛里并没有笑意：“没错，就是这样。”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准备，既然有所准备，她就没打算空手而归。上前两步，她半蹲了下来：“裴珺，你知道吧，我一直在找一件关于四年前案子的线索。那个一直用着“钟离逸轩”的脸的西域暗卫，你应该也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吧？你不用急着反驳。只要你在这里做了危害晋朝的事情，那么，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大概是迷香完全发挥了作用，裴珺一下趴到了地上，面具也沾染了尘土：“那天冲入赌坊的时候，你说的那件事……就是你一直抓住不放的事吗？”

颜珞不置可否：“是啊，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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