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三更诡戏4

进入灵棚，我看到乐队的人都在里面。丽荣已经比刚才好了一点儿，可脸色还是很难看，嘴唇微微的发青。

五叔对丽荣说：“今天是七月十四，过了今天子时就是七月十五了。正好有魂魄回来看家人经过这里，听见你唱的好，就想多听一会儿。我也知道你是个女人家，这种事儿肯定是吓个够呛。这是我名片，我是溪城白事铺的白守全，我正好在隔壁农家乐住，原本是想过来看热闹的，没想到遇到这么档子事儿。我给你们互相沟通一下，我想问你，你能不能破例在唱几个曲？你可以跟主家提条件，东家在这呢，我想只要不太过分，她应该都能同意吧。”

欧玲立刻对丽蓉说：“我不知道我们俩谁大，我就叫你丽蓉姐。我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儿，可他们不走，我们家不得安宁。我知道我妈走的时间不好，可事情都赶到这儿了，我必须把这事儿处理好，让我妈能正常的出并。我也知道你害怕，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只要不太过分，我也能承受得了就行。”

丽蓉看向了在乐队里一个年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看了丽荣一眼，他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五叔跟欧玲还有丽蓉的面前说：“这活儿是丽荣自己联系的，我是乐队主事儿的，我叫龚宇宁。你们的话我刚才都听见了，我们乐队真没遇见过这种事儿，这是破天荒头一回。丽蓉是个女的，她胆儿小，遇见这种事情还是我们男人之间说吧。”

五叔：“龚先生，让丽荣再唱三个曲儿，那些......指定要让丽荣唱，挑她最拿手的唱，你给开个价，看看东家同意不？”

龚宁宇看了一眼丽蓉后，他才对丽荣说：“丽荣，你能坚持一下，再给唱三个曲儿吗？”

丽荣看着龚宁宇，眼神中有着一丝犹豫，她对龚宁宇说：“那看给多少钱吧！”

龚宁宇看了欧玲一眼，问欧玲：“东家，你能给再拿多少钱？”

欧玲：“我给丽蓉拿三万，给你们乐队再拿一万，一共四万块钱，行吗？”

龚宁宇看了一眼乐队的人，又看了一眼丽荣之后才对欧玲说道：“这事儿太吓人了，也有一定的风险，你给丽荣拿六万，给我们乐队拿两万吧。”

欧玲有点迟疑了，她看了看外面那些魂魄，又看了一下灵堂里摆放的自己母亲的遗像，我看欧玲咬了咬嘴唇才对丽荣和龚宇宁说道：“行，等一会儿唱完，我就给你们转账。”

丽荣看了欧玲一眼：“那好吧，我得换换衣服，在简单化个妆，怎么也得二十分钟吧。”

欧玲去换衣服化妆了，乐队的人也把刚才那些音响和设备又摆放到了院子里。欧家人把灵堂和院子里的凳子，全都整齐地摆放到院子里。五叔跟我们从院子里出来，又跟王少游和几个魂魄说丽荣在换衣服化妆，一会儿再给我们唱三段她最拿手的二人转。

听说丽荣一会儿还给唱二人转，我看很多魂魄就跑到前排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影子都贴在椅子上了。但我知道院子里的人都能看到那些影子，在院外还有十几个人趴在院门口往里面看。五叔跟欧玲说，让那些人赶紧离开，不要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欧振兴跑到院门处，跟外边的人说不要观看，才把外面的人赶走。

我也通过欧玲才知道，欧家哥儿几个媳妇全都吓得回家了。只有欧玲和她丈夫，还有这个家中的几个直系亲属在这里。五叔告诉欧玲，一会儿不管丽荣唱戏的时候发生什么，也不要出声。欧玲也是个明白人，硬塞给五叔三千块钱，五叔说啥也没要。五叔跟欧玲说，他就是帮个忙。这钱他肯定不能收，但欧玲的心意他收到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我看丽荣换上了一身戏服，也简单的化了一下妆，和另外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到了灵棚中间的位置。

五叔赶紧问欧玲：“你母亲生前喜欢听二人转吗？”

欧玲点头说：“我妈以前就喜欢听个评书，二人转啥的。”

五叔这才点头说：“要是你母亲不喜欢听，我们可就不能在灵棚里唱了，我们要上外面去唱了。”

灵棚里的灯光很明亮，地方也还算是宽敞。在距离灵棚五六米的地方是五六排凳子，我看到那五六排凳子上黑乎乎的一片，都是黑色的影子。有的能看清面容，有的看上去就是一团黑气，但我知道那都是魂魄。

九龙就对我说：“咱们就是看个哭九肠，这回可倒好，我估计一两个小时是走不了了。”

凤凰和麒麟从法器包里钻出来，都把头伸了出来看着丽荣和跟她搭档的男人。

我小声的对凤凰说：“有什么好的，不就东北二人转嘛。”

凤凰对我说道：“我们就是凑凑热闹，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能听上唱戏，那真是帝王的享受。”

乐队的鼓点响了起来，这可不是伴奏，这是真枪实弹的在现场演奏。我得夸一夸这乐队的这些乐手，民间的这些乐手那都不是盖的，听他们演奏的节奏以及音乐的韵律，没有十年功夫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你听的赏心悦目。

就听丽荣拉了个长音“咿......”就开始唱了起来。

丽荣跟另外那个男人，一唱一合的就在灵棚里唱起了二人转。唱的是哪出戏我也不知道，我对二人转真的没有什么研究。丽荣唱的是婉转悠扬，两个人的嗓子都很好。这男人的嗓子比丽蓉稍微差一点儿，但穿透力也很强。丽荣和这男人唱的时候，我看到坐在下面椅子上的魂魄听得很认真。最前排坐的正是王少游，五叔拉着我和九龙坐到了王少游的身边。

五叔就问王少游：“觉得唱的怎么样？”

王少游拍对五叔说道：“唱的不错，我听他们说丽荣是咱们这一片儿二人转唱的最好的女演员了。十几年前二人转还很有市场，现在不行了，他们也不到地方去演出了。为了生存，也只能给人唱红白喜事儿。”

丽荣跟她的男搭档唱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对下面这些魂魄行了个礼，丽蓉说我们下去休息几分钟，一会儿再上第二段儿。就听下面很多人说行啊，唱的真好！下去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再给我们唱一段。

我们离这些魂魄太近了，我感到阵阵寒气侵入身体，但刚才那种恐惧的心理已经得到了缓解。丽荣从灵棚中间的位置走向后面的时候，五叔赶紧站起身走了过去。

五叔对丽荣说：“谢谢你，丽蓉。不管怎么样，你顶着压力还是唱下去了，唱的还真不错。”

还没等丽蓉说话呢，龚宁宇走到五叔身边，小声的对五叔说道：“现在，咱们就唱红白喜事儿了。我也知道你是溪城白事铺的白五爷，以后有好事儿想着点儿我们丽蓉，和我们乐队。”

五叔对龚宁宇说：“你给我留个电话，以后有合适的活儿我介绍给你。”

就看龚宇宁脸上立刻笑的跟朵花似的，他拿出手机对五叔说：“你说你电话号码，我把你号码记上。”

五叔把电话号码报给龚宇宁之后，就看龚宁宇认真记一下才对五叔说：“你们白家的白事铺子是咱们溪城最大的，只要提到你老白家，干白事的没有不认识您的。要是以后您能给我们乐队多介绍点儿活儿，我真得感谢你。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像我们这种民间乐队想要生存下去太难了。你说我们丽蓉要长相有长相，要唱功有唱功，有的时候一个月连三千块钱都挣不到啊。”

五叔对龚宇宁点头说：“是啊，现在你们生存确实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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