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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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辞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的小白，就被它煞是无情地扔在了半山腰，而那只可恶的雪鹤居然悠闲地抬了抬下颚，悠悠然地飘走了!

严辞脾气还算不错，只是嘀咕了几句，便认命地花了半个时辰，气喘吁吁地攀上了山顶。

山巅已率先立了两只雪鹤，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身后的严辞看得目瞪口呆，嗦了嗦嘴，侠胆仗义地把两只鹤拨开了。

严辞：“啧啧啧，你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我马上告诉师傅去。”

严辞翻了个白眼，很干脆地忽视了两只鹤的抗议，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却被一人伸手拦下。

那人面若冰霜，眼睛眨也不眨，目光直直地射向严辞。

“师弟，前边危险。”

严辞在秋池山上混了这么久，却从未听说过“危险”二字，尤其配上大师兄这“欠钱不还”的表情，格外好笑。他怔了一会儿，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拱了拱手，道:

严辞：“大师兄，多日不见，你真是有趣多了。你看嘛，没事我们就要多开开玩笑。长辈们都说啊，爱开玩笑的男孩儿运气不会差……”

这师弟酷爱胡说八道，从小口无遮拦，若是没人治他，他说上个几天几夜恐怕都没问题，而宽宏大量的他，一定得忍，忍，忍!

成卿这样想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挡在严辞面前，冲他压抑地笑了笑:

“师弟，前边真的不能去。”

严辞被成卿突如其来的笑吓愣了，半晌反应过来，痞痞地笑了笑，他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迫不及防地塞到成卿手中，道:

严辞：“师兄，不是我框你，这玉佩实在是价值连城。若你再不放我进去，咱俩就是不是好兄弟了。”

有没有搞错啊?他长得仪表堂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哪里像是这种人?

成卿越想越生气，也不顾什么兄弟情谊了，把玉佩往严辞身上一丢，让开一条路，向前一指，言简意赅道:

“安全第一，不要后悔。”

严辞连声道谢，腿上装了飞轮似的飞奔向前，喜上眉梢，冲着秋池的方向大力挥了挥手，喊道:

严辞：“老头儿，徒儿来了!”

秋池的水气浅浅勾勒出少女的身影，她的墨发有些凌乱，手中握着一枝柳条，全身同柳条一般飘摇。

蓦地，柳叶飞扬，水气消散，她的身影逐渐清晰。一提一顿，看似柔美的动作里却暗藏杀机，她手中柳条淡然滑过水面，几滴水珠随之腾空而起，沾染着凌厉剑气，直面待在一旁嗑瓜子的老头儿。

老头儿会意一笑，随意抓起几颗瓜子丢了出去，轻而易举地破了陈暮那些来势汹汹的水珠，空隙之间，他用手剥了个瓜子塞在嘴里，含糊不清道:

师傅“丫头，表面虚张作势可不好，咱们剑法啊，意在内涵。”

被戳破的水珠骤然落回池中，水雾重新笼住整个秋池，影影绰绰，令人看不真切。陈暮站在水雾中，有些沮丧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立在池边，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喏喏道:

陈暮：“明明试了好多次了，怎么还是不行呢……”

老头儿赶紧抓了几个瓜子塞给陈暮，讨好似的笑道:

师傅“丫头，你已经很不错了，凡事不可求快嘛。为师今日一下授予你月阑剑法剩下三式，吃不消是正常表现，既然你已记住了剑招，那么剩下来的，就得靠你自己去领悟了。”

陈暮微微颔首，算是表示听进去了。

宫中贵人丰衣足食，有什么想吃吃不到的，相较于宫廷佳肴，市井小吃实在是有辱身份，而陈暮这个堂堂大陈公主却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她从小嗑瓜子到大，练出了一副好牙口。见老头儿主动送瓜子上门，她连忙接过瓜子，笑容满面，方才失望的心情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想了想，将瓜子捏在手心中，很负责任地说:

陈暮：“老头子，在山上嗑瓜子并且乱丢瓜子壳，这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啊。”

老头儿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丢得满地都是的瓜子壳，一时哭笑不得，本想拿拐杖一指陈暮，却只摸到半截，只好攥在手里，俯身往地上虚张声势地敲了敲:

师傅“你这死丫头。”

陈暮冲老头儿做了个鬼脸，旋即想了想，主动将自己即将离开建梁的事情托盘而出。

陈暮：“师傅，父皇让我去一趟风青镇，把江南边界闹匪的事情弄清楚。”

师傅“嗯。江湖险恶，自己多注意。”

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也是走过江湖的，江湖无趣且阴险，那种人心险恶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若不是当今圣上要求陈暮去一趟风青镇，他是决不允许陈暮离开的。

陈暮：“师傅……似乎很有发言权?”

陈暮好奇地盘腿坐下，眨巴眨巴眼睛，等着老头儿解密。老头子看着陈暮的眼睛，避而不谈，劝诫道:

师傅“丫头，外界传你武功有多么玄乎，也许早就把你夸上天了。但你自己心里要明白自己是几斤几两，一入江湖啊，你的功夫也许便是三脚猫功夫了。”

陈暮自年少时和大哥打了一架，就被传得神乎其神，从此背上了“陈朝第一人”的称号，她确实不知天高地厚过，但随着阅历的增长，就算是借她十万个胆子，她也担当不起“陈朝第一人”这个称号了。

陈暮听着老头儿这番话，格外有感触，便也没出言反驳，只淡淡一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此时，严辞却被刚刚两位高手的剑气搞得半死不活，痛苦地趴在地上哀嚎，成卿连忙走上前来，将严辞扶起，无辜地眨了眨眼:

“师弟，师兄没骗你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严辞一听，更难过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了拽成卿的袖口，声音哽咽:

严辞：“大师兄，你为什么不拦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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