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向东走了多少里,苏倾依只觉精疲力尽,身躯也渐渐冻得麻木。
“呼。”
她已经死过一次,怎么能又这么轻易将穿越获得的生命浪费……
热气从唇中长长叹出,睫毛埋下了白雪皑皑,视线也渐渐模糊,她硬撑着脚步,却抵不过体力不支。
模糊,昏暗,倒地。
猛然睁眼,苏倾依从榻上猛然坐起,她心有余悸地擦拭额上的汗,又做噩梦了。
“为何近日总梦到儿时之事……”
眯眼,微微发胀的脑中翻涌着旧事。她本是21世纪一位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意外车祸后,不知撞上了何机缘,再睁眼便穿越到古代,成了赵国丞相刚出生的女儿。在原来世界身为孤儿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但这一切,在苏倾依六岁时经历的那场劫难中化为泡影。
丞相府被灭的第二天,大越攻破赵国。她的故乡,沦为敌人的囊中物。
可笑的是,赵国皇帝还在自己柔软豪华的塌上搂着大越妖姬呼呼大睡,敌军就已经持刀,站在他的床边冷笑了。
此后,她被大越最有名的青楼花满楼收留,刻苦修习,练就一身本领,但也就此,成了笼中之鸟。
她不知道为何,那日屠她满门的杀人狂为何会突然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她只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报灭门之恨。
悔与无助渐上心头,化为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父亲,母亲,无论如何,孩儿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微光破晓,檐上鸣鸟,苏倾依换上素衣,肤若凝脂,巧鼻精致,淡淡描眉,眉似灵巧青蛇,妖娆却又含蓄,胭脂一纸,微抿唇朱,挽发插簪,一髻惊鹊。镜中面容,媚眼含愁。启窗推门,花团锦簇,春光正好。
轻踏小路,至一阁,抬手推门,见一白衣女子在院中烹茶,百合髻,秋娘眉,睫毛微垂,樱唇粉嫩,那神情姿态,似极淑女翩翩,大家闺秀。
“浅雪姐早,天刚破晓就来流萤这里啦,诶,她人呢?不会……还没醒吧?”
苏倾依随意拈了朵墙旁懵懂未醒的黄山茶,轻嗅其香,随后微笑着走向浅雪。
浅雪认真地烹着器皿中的茶,轻笑着点头,缓缓开口:
“她啊,许是昨晚待客太累,这会儿还起不来……对了,今夜不是有花魁舞么,你怎不早做准备,还这般清闲?”
苏倾依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坐在老青树下的秋千上,百无聊赖地轻晃着:
“不过是舞一曲罢了,走个过场就好了。倒是今日,不知道主上又会分什么任务给我们。”
“无论分到什么任务,好好完成就行了。”
“嗯,我会的。”
苏倾依微眯着眼,俯身托腮,呆呆看着脚下浅草才露。不出意外的话,也许,自己将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吧。
“诶,你俩都在呀,嘿呀,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一位生得白净可爱,梳着娇俏双平髻,黄衣翩翩的少女推开房门,乌瞳调皮地看向苏倾依和浅雪,随后伸手弯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姓温名流萤字卿枝,是当年赵国流亡者之一。
“你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懒惰。”浅雪无可奈何地笑着,抬袖,轻抿一口雀舌。
“那不是今晚热闹嘛……我就寻思着,多睡一会儿。诶,倾依,你在做什么?”
苏倾依回过神,冲着温流萤微微一笑,轻摇秋千,似乎心不在焉地说着: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应付今晚的花魁献舞。”
浅雪噗嗤一声笑了,口中的茶差点喷出,她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用手帕擦拭着将溢出嘴角的茶水:
“你啊,总是这么莽。”
“就是……真不愧是你。”温流萤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诶,你们就别损我了,要不是花魁的酬劳多,我也不会被迫演出,呜呜呜。”
“让你贪。”
“哈哈哈,是啊,你要是不贪,不至于被迫献舞。”
浅雪笑着说完,便低头收拾起桌上的茶具。
“哼,两个女人一台戏,联合起来欺负我。”苏倾依撅了撅嘴,慢慢摇动秋千,又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非得让我做这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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