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灭贼人

我仔细一想，也觉得奇怪，既然凌云山少有人出入，不曾有过什么山匪营寨，商队镖局也少有来往，那为何会有人凭白无故地去修桥。

另外山上的路被灌木遮盖，则说明山内没有住村落，更何况常言道，官道附近无村落，因为半饥半饱的老百姓们最怕被官兵强征粮食柴火。

可三万南军不是小数目，为了更快地过河只能架桥，所以这桥似乎真的有些古怪了......

我微微皱眉沉思，心想这谷路或许有什么陷阱也说不准。

可下一秒却听到谢循开口道，“虎贲骑随我开道先行，龙牙营压阵，玄机营左右护好两位夫人的马车同粮草，步兵队伍紧凑，辎重队伍殿后。”

谢循声音沉稳，不见半分犹豫，几个副将都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我也看了不少兵书，自然知道谢循这样的安排与我的猜想怕是不谋而合。

谢循到底不是寻常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他这并不是无知鲁莽，手握三万精兵，除非凌云山里能藏个四五万人，否则就算有诈，也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虽然情况如此，但谢循还是很谨慎，有勇有谋，他如此安排军队阵营自然是毫无缺漏，但是他要随着先锋一同去探寻险路，却让我有些担忧。

但是他作为将军，有些事是他的责任。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谢循的目光穿过几人投向我，“放心。”

几位副将纷纷一愣，“昂...放心，我们肯定放心。”

“......”

谢循没有再多说，“即刻出发。”

“是！”十几个武将的声音响如雷霆，浑厚有力，让人倍感安全。

我也安慰自己，那些副将校尉都身手不凡，而谢循更是武艺卓绝，人又这么多，不会有事的。

马车跟着龙牙营的轻骑摇摇晃晃地驶向河谷，窗外传来淳淳流水声，我拂开帘子一角，见外面薄雾朦胧，车队正沿着山涧浅滩而行，隐约能看见对面满是翠竹的陡坡。

越往前走，山涧溪流汇聚，河道越宽，留的路便越窄，护在马车旁的玄机营骑兵只好由并排改为一前一后。

又行了不久，我感到马车缓缓停下，再挑起帘子见马车队伍正停在一处悬崖瀑布之下，银瀑水声轰鸣，溅起了一丈来高的水雾，隐约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五丈宽的河面上架着一座敦实的木桥。

最前方的虎贲骑兵分两路，一队在两岸之间观守，另一队已经骑着马过河。

桥很牢固，马车也可以跟着过。

但应该是谢循下了什么指示，马车走得很缓。

在即将到桥口之际，只听到守候在两岸的骑兵有了动静。

从两岸茂密的修竹中传来破风声，竹林里藏着弓箭手！

朔月听见有人中箭受伤的呻吟声吓慌了神，惊恐地看向周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没事。”

这时马车外已经雾气弥漫起来，刀箭声密集，而马车却安然无恙。

一位龙牙营骑兵在窗外道，“夫人可别出来。”

我应声后紧接着又听到马车外的传来金革之声。

争斗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见熄，倒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雾气弥漫，进入山谷后不过一刻钟，就像是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十步之外，不见人形。

我与朔月坐在马车中，手中紧紧攥着丝帕，直到窗外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接着是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可受惊了？”

我立刻掀开帘子，见到雾气氤氲中的一人一马顿时放下心来，“将军可有受伤？”

“我没事。”

谢循一手牵着缰绳拽了拽，枣红色的马偏开身子踱了几步离得窗户更近了几分，谢循乌黑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耳边，因为这雾气太重，眉毛睫毛上凝结了一些细小的水珠，发丝也有湿漉漉地粘在额间。

我将手帕递过去，谢循接过擦了擦眉眼，却没有还回来。

“我还要去清点人数，你且等一下。”

“嗯，将军放心。”

谢循看了我一会儿，随后拽了一下缰绳，马儿听话地转身离开。

那身红色的披风也在雾气中显得愈发朦胧，直到不见。

谢循走后，河拓倒是过来了，他说是奉将军之命来保护我的，我欣然答应。

河拓与其他人将士不同，他话多，不过片刻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方才的一些细节讲与我听。

这突然出现在刺客都藏匿于两旁的山坡上，用箭远攻，可等人跟上去，又逃窜的如同猴子一般散开，南军只好派了一些后来跟上来的步兵上山追击。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上山追击的士兵才陆陆续续回来河谷，等清点了人数以后，大家才放下心来，人数没少，未见伤亡。

但奇怪的是，这帮刺客就算被抓住，也都服毒自尽了，至少五十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周放的骂声穿过浓雾清晰地传来，“这帮狗贼，竟然敢在此地埋伏我们三万大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确实，不到百号人就算是设了埋伏也不过是给南军挠个痒而已，看来那桥也是这群人为了引诱南军走谷路而特意搭建的。

不过这群人绕这么一大圈来埋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人凡事都有一个意图，此事不同于之前在袁州城的刺杀，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难不成他们是想寻一丝机会刺杀谢循？这个意图似乎有点道理，却还是十分的违和。

因为谢循身边都是虎贲营重骑，简直有如铜墙铁壁，一支箭都未近过身。

那么这群人下这般代价，到底是为何呢？

我心里有一丝不安，这种感觉如同之前在灵台寺见茶室着火时的那种不适感。

似乎有哪里被我们忽视了，但是又抓不住这丝头绪。

正思量之间，马车已经跟着队伍过了河。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队伍才行出了凌云山谷。

到了山谷外，雾气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夕阳西下，此地方圆百里不见一处村落，南军便就打算在凌云山的山脚下驻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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