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光是看着，白妙凝就替她累得慌。

本身作为一个孕妇，化妆这种事情就该慎重去选择的。不是说道德绑架你怀了孕就不能捯饬自己了，而是既然选择当这个母亲，就该对他的生命负责。

且不说现代孕妈妈们为了挑选出适用的化妆品有多掉头发，而据白妙凝所知，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社会，妇女们的化妆品很多铅含量都是超标的，更何况还是这么浓的妆。

不过白妙凝也清楚万贵妃的心态，除了叹一口气，别无他法。

“众卿免礼。”天启帝扶着柏太后的手，细心扶着她坐到右侧稍下的金座上，才在上首的龙椅上拂袖坐下。“今日朕在此设宴，是为了庆督公汪怀裕，大败寒钭国，扬我大周国威！本来这个庆功宴，早在一月前督公回朝时就该举办，但拗不过督公有个人要事要办，朕才无奈延期至今日。幸之，今日朕的这杯酒，你可躲不过了吧。”

“是，陛下。”汪怀裕笑着，饮下案上斟好的御酒，饮完后杯口向下一倾。

柏相坐在一旁笑的真诚，“汪督主爽快，只是这接风宴拖了这么久，一杯酒，恐怕有些不够啊。”

这种场合敢跳出来的，一般只有两种人。要么是天子宠臣，如汪怀裕；要么像柏相这样，德高望重，八面玲珑的大好人。

柏相敢起头，其余人可不敢附和。

最后还是天启帝淡淡地开口：“柏相此言有理，幸之，一杯酒就想把朕打发了么？”

这两杯酒汪怀裕倒是不介意，端起酒杯时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柏相一眼。往日柏相最是保守逢源，今日怎么敢下皇帝的面子。望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晨贵妃，和提起皇帝时没什么好表情的自家小姑娘，汪怀裕垂眸，心中了然。

“方才只是其一，再者，半月后围场狩猎众卿可要好生准备。”

“臣等谨遵圣令。”

顿了顿，天启帝带着淡淡的心虚看了柏含卿一眼，“恰逢万贵妃有孕，若能诞下麟儿，那可是朕的皇长子，若是个公主，便是朕最疼爱的长公主，实乃我大周之福！”

“恭贺圣上、太后，恭贺万贵妃。”

白妙凝虽然也很想探究为什么朝臣能喊得如此整齐划一，但眼下显然是柏含卿的情绪更重要些。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天启帝万贵妃身上，白妙凝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的了，有些逾矩地看向柏含卿。

万幸，着精致妆容的美人面上，只有她预料之中的淡漠和不得不挂着的浅笑。

直视上位者可是大不敬，白妙凝连忙收回视线，却不防与万贵妃愠怒的眼神对上。

这样喜庆的场合，白妙凝不信万贵妃敢对自己翻脸，当即还了她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若说白妙凝是女娲捧在手心吻了又吻才依依不舍放下凡尘的炫技之作，那她的那双眼睛，一定是女娲冥思苦想数日才敢下笔的部位。双目含情，巧笑盼兮间勾人心弦，很少有人会怀疑她笑里的真心。

可能这就是长得漂亮的优势吧。当然，白妙凝本人也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见这位新婚的督公夫人长得竟然比素有大周第一贵女的柏含卿还要精致三分，万雅曼竟然有些庆幸汪怀裕不要富贵要美人了，否则万一她入了宫，后宫恐怕又得变天了吧。

在外人看来，天启帝与万雅曼的爱情纵然不合礼数，但那份情是的的确确的。

文人反对，是因为他们做不到如此对待糟糠之妻；妇人嚼舌，是因为她们得不到丈夫如此对待。

但事实真相如何，只有邵湛泽和万雅曼自己知道了。

至少万雅曼能察觉到。

就算邵湛泽放下帝王之尊低声下气地哄着她，任由她毒害后妃子嗣。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从柏含卿入宫之后，邵湛泽待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天启帝一直口口声声说着，她万雅曼才是他此生挚爱，用风光无限的厚宠证实这一点。她就算心有怀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这个自己陪着长大的男人。

相信儿时的共患难能抵得过美人在侧，相信自己用了一生作为赌注的赌局不会输。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啊。

或者说，人心难测。尤其是，说出花言巧语时的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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