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不可尽信

“三姐，那是哪家的马车呀，凭什么他们能不搜身呐？”宁浣儿嘟着嘴，嫌弃地避开侍卫的手。

宁家姐妹坐着马车，晃晃悠悠两个时辰才到了宫门口，本来还耐得住性子等，但看见从另一方出来的马车直接就进了宫，就有些犯嘀咕了。

察觉到禁军们的脸色有些不对了，宁沛儿暗骂了这个蠢妹妹一句，但面上还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浣儿慎言，今日入宫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那辆马车可直驱入宫，想来更是权势滔天，不是我们能开罪得起的。”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被敬爱的三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了，宁浣儿小脸一红，嘴硬着反驳到。

一旁等待的任季荫几乎忘了父亲的教导，很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宁六小姐当真是深居闺中，连圣上特准汪督主驾车进入皇宫都不知道，竟还好意思到这儿丢人现眼。”

宁沛儿见是祭酒家的二公子，心里对这个四妹的嫌弃又多了一分。但无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宁浣儿名声坏了，宁家其余女孩必定也要受影响，宁沛儿担不起这个担子。

“任二公子说笑了，西厂督主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只是我六妹一时嘴快，想必汪督主是不会和十六岁的姑娘计较的，任二公子又何必如此激动呢。”

“啧啧啧，十六岁的姑娘哟~那督主夫人不也才十五吗，人家不仅容貌倾城，做事待人也是进退有度，真不知道某些人哪来的脸啊。”萧星剑一向和任季荫混在一块儿，本以为这个宁二姑娘是个明白人，谁知她竟拿出年龄来说事儿，还挂念着那位绝色佳人的萧星剑阴阳怪气地开口补刀。

任季荫搭上好友的肩，“世人皆说宁二姑娘待人温和，贤良淑德是京中女子典范，宁六姑娘娇俏可人，小佳人一枚。啧啧啧，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可尽信啊。”

说罢也不管宁家姐妹几乎绷不住笑容的脸色，二人自顾自拂袖踏入了宫门，只留宁家姐妹在宫门口接受众人眼神的洗礼。

交泰殿位于皇极宫和坤宁宫之间，取天地之气和祥，万物交融之意，素日里被用来设宴款待接风。

今日交泰殿的烛火早早就点上了，统一制服的宫娥和黄门进进出出，繁忙不已，生怕在宫宴上出了岔子。

白妙凝的座位在命妇这边极为靠前，只在安乐郡主之后。好几个身有诰命的白发老夫人都在她的下首，白妙凝沉默，柏含卿和汪怀裕是真不怕她折寿哇。

安乐郡主见了白妙凝也是高兴的，又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自己的宝贝心肝肉了，更是高兴，兴冲冲地拉着白妙凝说话，倒也没人敢站出来说白妙凝座位的事儿。

朝臣官员们在另外一侧，白妙凝虽然嘴上应着安乐郡主的话头，但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向那边飘去：朝臣那般不待见我家督公，他该不会被孤立吧？

如今的白妙凝整日母爱泛滥，想起薄君送来的卷宗上细细密密的文字间，透露出的汪怀裕此生的不容易，就浑身上下散发出母的气息。

见位首的位子空着，而柏相已经在席间了，白妙凝了然，恐怕汪怀裕是在天启帝身边侍驾呢，等会进来估计又能好好拉一波仇恨值。

交泰殿的中央，最上首的位置空出了四方案几，想必是圣上太后和两位贵妃的位置。

当今圣上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又或者是对旁的女人并不在乎吧，到席的后妃没有几个。任贤妃，萧昭容，宁昭媛，王淑容等人，容貌是个顶个的出挑，只是可惜了，在这朱墙琉璃瓦的牢笼里待久了，浑身的灵气都给磨光了。

艳丽皮囊下是浸满毒液的心，一团和气下是勾心斗角的局。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晨贵妃到，万贵妃到！”不知过了多久，太监尖利的声音乍起，喧闹的交泰殿顿时鸦雀无声，白妙凝也跟着起身行礼，但眼神已经不可避免地朝天启帝身后的两个女人身上飘去了。

柏含卿也在看她，但眼神只是对上了一瞬，白妙凝就移开眼，打量起传说中徐娘半老却牢牢把握着少年天子的心的万贵妃万雅曼。

虽然柏含卿早就表示过了万贵妃相貌平平，但白妙凝一直以为是她孔雀属性作怪，还是对万贵妃的容貌抱有很大期待了。

令白妙凝非常失望的是，这位万贵妃不仅没有坊间传闻的惊世之貌，甚至连个清丽佳人都算不上，看上去平平无奇有些微胖，隔着这么远，白妙凝都能看见她不自然的浓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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