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

“你少来这套。不过我倒还真有几个问题，很是好奇，不知道贵妃娘娘可否代为解答？”白妙凝可以不问这一年她都瞒了些什么，但有些事她不得不多问两句。

“漪漪但说无妨。”

“民间传闻圣上不爱少女爱半老徐娘，放着后宫三千佳丽不要独宠万贵妃一人，可为何万贵妃有孕受封的却是你？”白妙凝眉心微蹙，这是她从被赐婚当日到如今一直没想通的。

刚刚为柏含卿把脉后，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可是与你落胎一事有关？别怪我多想，只是这个封号实在是特殊，虽不是帝王紫薇星的那个宸，却也是同音了。我记得，历史上的武皇可都没得到这个封号。还有，万贵妃获宠多年可都没有封号呢。”

柏含卿进宫一年便连升六品，更在万贵妃有孕时凭借封号压她一头，在天启帝尚未立后的局面下，成为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

虽然这一切白妙凝都喜闻乐见，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问问。

“还能怎么着，他爱我呗。”提起天启帝和万贵妃二人，柏含卿笑意淡了淡，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

“哦？是吗？”

被白妙凝充满怀疑的眼神气到，柏含卿伸出食指戳戳她的额头。“就这么不相信我的魅力啊？”

“阿卿，我哪里是不相信你，只是圣上与万贵妃是患难夫妻......”

“患难夫妻？呵，哪有这么好听。”柏含卿实在是觉得讽刺，“起先他迫于太后的嘱咐，需要我父亲和舅舅的支持，不得不宠爱我，给我冠绝后宫的盛宠，顺便......也为他心爱的万贵妃挡挡刀。”

“那后来呢？”

“后来啊......”柏含卿移开视线，对自己当时的行为颇感不齿，“他是在利用我，可我不知道啊，只当是传言有误。毕竟，我没想过他能那么绝情。沦陷在他故意营造的盛宠里，一颗真心捧给了他。”

“那为什么......”现在是这般情形？

“再后来我有了孩子，他很不高兴，因为害怕万贵妃不喜，不惜哄骗我不昭告天下，于是我的孩子就没了。他瞒着众人，无非是害怕太后问责、群臣躁乱，我也不欲与那对贱人多纠缠，便随他们去了。”

“只是相思背着我递了消息给母亲，柏家荣家本来与世无争，却因为此事屡次上书弹劾万贵妃。再加上那帮老臣向来不喜她，这段日子，她可不好过呢。”柏含卿语气淡淡的，把故事讲的也很平静。

就好像，讲的不是她的故事一样。

“所以圣上为了讨好那帮臣子放过万贵妃，才对你多加宠爱？”白妙凝听得直皱眉，暗暗啐了还未谋面的天启帝好几口。

“是的，不过还有一点，我猜漪漪你一定想不到。”伸手给为自己抱不平的好姐妹顺顺毛，柏含卿眼里都是盈盈的笑意。

“？”

“狗皇帝假戏真做，真的爱上我了。”

柏含卿黛眉一挑，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的白妙凝嘴角直抽抽。

“你想想，一个男人，他的原配大他十岁，宫女出身，不懂政事，不懂诗词歌赋乐理史书，甚至连容貌都是平平，却还每日要求他不许宠爱别的女人。”

“而此时呢，出现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这个女子还年轻漂亮，知书达理，处处为他着想。要是漪漪你，你会选谁？”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白妙凝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若我是男子，当然是选后者。”相信这也是绝大多数男子的选择。

“嗯对，所以我们圣上选择了前者。”拿起腰间禁步上的穗子把玩，柏含卿自嘲一笑。

啊这......根据现代的眼光来看没什么问题，可这里是周朝啊，那就有大问题！白妙凝感觉自己头上出现了一串黑人问号，默默等待着柏含卿的下文。

“不过漪漪你也知道，无论是现代还是这儿，男人的劣根性都是一样。”

“所以是孩子没了之后你心灰意冷，对他爱答不理，他反而慌了？”

伸手捏捏白妙凝红润的脸蛋，柏含卿笑道：“可不就是。男人啊，我捧着我的真心双手奉上他不要，我厌恶他时他却自己贴上来，啧，真是下贱。”

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咬着耳朵。

白妙凝在心底给尚未谋面的天启帝打了个大大的叉。她的姐妹她了解，圣上越是劝她放过万贵妃，她的报复就会越猛烈，搞不好连着圣上一起算计。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要杀人，我就给她递刀子撑护盾。白妙凝心里虽这样想着，但面上不显。

“那万贵妃那儿......”

“你放心，她的孩子生不下来的，哪怕我不动手。”哪能让她生下长子呢，她柏含卿答应，后宫那群被万贵妃欺压多年的女人也不能答应啊。

“不过漪漪，我要你帮我。”

“好。”白妙凝伸手抚摸柏含卿的脸，昔日明媚耀眼的笑容被磨成了不露悲喜的淡笑。

她是真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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