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山敲多的

柏相夫妇都给了面子，还有些自恃身份不情不愿的老臣，也不得不跟着出门。

“恭喜督公啊。”

“是啊是啊，夫人生母白氏当年也是名动大周的美人儿啊，想必夫人姿色，定不在其母之下啊。”

听见群臣的朝贺，汪怀裕脸上挂着的笑意也未曾见减少半分，即便他知道这群酸笔文人不可能衷心祝贺他。

可他就是爱听这些夸赞白妙凝的话。

虚伪而酸腐的话充斥耳蜗，搭着汪怀裕的手踩凳下轿的白妙凝皱起了眉，这群臣子，当真个个是演戏的好手。也是，斡旋周转与朝廷之上的，又有哪个是心性纯净之人的。

不过她也真佩服汪怀裕，从御膳房的小太监一步步走到今日，走到群臣都只能仰望他的今日。

白妙凝不便说话，只默默靠着汪怀裕站着，立好一个自小孤苦无依无靠的孤女形象。

一群人奉承着，两主角一如沐春风，一静默无言。这幅万分诡异的情形在督主府外僵持许久。

“诸位的好意，本公和夫人都心领了，”来者有几位皇亲老臣，个个都颇有威望，汪怀裕也不愿直接与其交锋，架子端端就得放下。“本公与夫人今日结两姓之好，实乃本公之幸，此情可昭。今日良辰，诸位肯赏脸来府庆贺，荣幸之至，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略备薄酒，还望各位尽兴而归。”

“小顺子，还不去把圣上赏的那些个好酒取出来，本公今日要和诸位大人畅饮。”

门前一个小太监应了是，立马领了人去酒窖。

因着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汪怀裕也不必故作谦和地让几位老臣先走，只是微微弯腰，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另一只手虚虚揽住了白妙凝的肩。

不管怎么样，得让我夫人先走。

沈承志今日也到了督主府中，只不过未曾出门迎接，只一人坐在石桌旁饮酒。这门婚事本就荒谬，沈承志以为无论如何柏相等人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是个挫汪怀裕气势的好机会，谁曾想竟误打误撞地让汪怀裕抱得美人归了。

更别提锦衣卫和西厂素有恩怨，西厂本就是圣上继位后为了打压锦衣卫所设立的，近几年西厂的风头稳稳压在了锦衣卫头上。

就连带兵行军这样的重任，圣上都敢交给汪怀裕那个阉人！沈承志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石桌上，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对着身旁的姚千户道：“想必是督公和督公夫人到了，走吧，咱们也得去迎接一下啊。”

“督公夫人的母亲白氏，虽说是珍药谷谷主之女，可闻名天下靠的却不是医术，而是艳绝天下的美貌。可惜啊，佳人已逝不得见，只留下一个女儿。不知今日，我等可有这个荣幸，一睹督公夫人的风华啊？”姚琛立于沈承志身侧，手指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

若是旁的，汪怀裕倒还愿意于姚琛周旋一番，只是他话里却指着白妙凝的名号。汪怀裕不想破坏自己难得的好心情，薄唇一掀：“你没有。”

安乐郡主温和的笑容差点没绷住，这个汪怀裕，他倒是不怕锦衣卫的报复，连累了小漪怎么办？

“姚千户说笑了，新郎官还没看过新娘子呢，咱们哪好意思和新郎官抢这头一遭啊，沈指挥使，你说是吧？”安乐郡主明白，姚琛的意思定是沈承志的意思，柏相不便开口的，她一介妇人，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郡主是正二品，安乐郡主又是荣国公的嫡次女，身上又背着柏相挣来的一品诰命，此刻对上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丝毫不虚，从一开始就占了上风。

从很大意义上来说，柏含卿的娇纵性子与她的这位娘亲有很大干系。

沈承志没想到一直是老好人的柏相夫妇会开口，荣国公世子今日也来了，柏相还在她身前挡着，沈承志再怎么样也不能和她一个妇人计较，只能咽下这口气。

“郡主说的是，姚琛，是你鲁莽了。”呵斥了姚琛一句，沈承志拱手对汪怀裕道：“是我御下不严，让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扰了督公的兴致，只是今日是督公大喜之日，想必......”

汪怀裕也没想到，柏相夫妇会当众为白妙凝出头。

果然，我的夫人就是最招人喜欢的！

“沈指挥使说笑了，姚千户也只是仰慕我夫人的美貌罢了，这点容人之量，本公还是有的。只是姚千户，本公给你一个忠告啊，以后说话做事还是小心点，别哪天再得罪了人，把另一条完好无损的腿也给摔断了。”

“是你！”姚琛双眼气的血红，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派人追查的探子全部有去无回。

“诶~这话就不对了，本公好意提醒，怎么反倒成本公的错了？”汪怀裕抬眼看向沈承志，“沈指挥使，你们锦衣卫的人愿意来喝本公的喜酒，本公很乐意招待你们，可若是再像这样一味挑衅的话，本公可就不高兴了。”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锦衣卫这两年被打压得厉害，沈承志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督公说的是。姚琛，还不快退下！”

一场闹剧落幕，白妙凝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汪怀裕有容人之量？那个传闻中睚眦必报的人又是谁？另一条腿？好家伙，这姚千户还是个断了腿的。最让白妙凝意外的是沈承志，这个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如此能伸能屈，想来也是个狠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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