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之日

非杏的挣扎当然是无谓的，因为赐婚的人是皇帝，推波助澜的是贵妃和丞相，求娶的人是督公大人。

不过至少非杏在狐假虎威整了苏婉儿好几次后倒也没再说什么。

也是怕白妙凝难过吧。

有汪怀裕的禁令，二房想来揩油水的人都歇了心思，这一个多月过得还算安稳。转眼就到了拟定的婚期。

初春的日子还有些微冷，偶有几尖绿芽自薄雪中冒出。天色尚且昏暗，看不清四周的路。

苏府中大红绸缎挂了满堂，分明是嫡女出嫁的日子，却无人脸上有喜色。

“娘，真的就让白妙凝这么嫁过去了吗？”苏婉儿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那汪怀裕可是西厂的督主啊，那死丫头要是嫁过去了，咱们可就再也没法子拿捏她了。”

吴氏捏了帕子替女儿拭泪，将苏婉儿揽入自己怀中。

“可是督公点名了要那个小蹄子，谁敢违抗他的旨意？”吴氏眸光一暗，“只不过她有命嫁，不知道可有命活？”

听见吴氏阴恻恻的话，苏婉儿才破涕为笑。

是了，那汪怀裕是谁，当今圣上为他开辟西厂，用他清扫朝堂。新主继位不过数年便将要职全部归为麾下，十分的功劳，这位督主倒是独占了七分。

大周谁不知西厂汪督主心狠手辣，神惧鬼愁？眼下还立了战功，哪怕他是个阉人，文人武将都看不起他，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卑躬屈膝。

那白妙凝自小养在别院，容貌虽是一等一的出挑，大家的规矩一点儿没学，指不定哪天触怒了督主，被活活打死了呢。

如此想着，苏婉儿心里才好受许多。

轻哼一声，苏婉儿理理裙角。“茉儿，走吧。咱们去送送我们的督公夫人。”

槿欢院里。

白妙凝手指点着桌面，眉心微蹙。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因着父母早亡亲戚不慈，假惺惺来为她操办婚事的二婶又被她两句话刺得面红耳赤的，撂开手不再管她，这场嫁礼冷清得不像话。

可能还有汪督主家中无长辈、他身边也未有人成家、别人也不敢对汪督主指指点点的缘故。

不过汪怀裕对这门亲事甚是上心，先是利用自身职权控制了舆论，后是......后是顶着柏相无语至极的眼神厚着脸皮请教了柏相和安乐郡主，三书六礼一样没落。

所以苏家的不上心，白妙凝并不在意，只要她能确定汪怀裕的心意就好。熬了这么久终于从这个活死人的坑里出去了，但到底前路未明，她也不敢盲目乐观。

唉。白妙凝叹了口气，望望窗外灰蒙蒙的天，让自己不再乱想了，越想越烦，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姐，二房那边又在闹了。”非杏端了一盆子玫瑰汁子进来：“用玫瑰汁子净净手吧，小姐你起那么早，现在也好醒醒神。”

“闹？由她们去吧。”白妙凝抬手，让非杏替她挽一挽衣袖。

“这喜服看着倒是好看，只是太繁复了，累赘。”不经意地撇撇嘴，扬起一捧水花，“加了些艾草？”

“是呢，艾草去晦气最好了。我专门给小姐加的呢，呸！看见二房那起子小人就恶心，要不是嫡女出嫁非得从正门出，我还真不愿意让小姐在回这儿来。”

非杏一面替白妙凝鸣不平，一面利落地给她擦手，带上凤冠。

外面的喜乐已经在奏了，唢呐尖利地刺耳朵。

白妙凝出嫁，是没有全福老人替她全福的。苏府早已没落，自十三年前的父亲死在战场上之后，苏家大房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二房掌家，逼得白妙凝与非杏主仆搬到了城外的别院里，就连吃食都得自己想着落。

许久没见过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了。白妙凝想着前几日，老虔婆假惺惺拉着她的手，要她为苏家挣个脸面，真真是唱作俱佳。

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呕意，深深看了眼铜镜中少女娇艳的面容，抬腿便往主院去。

马上都要走了，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怎么能行？“非杏，走，你家小姐带你出气去！”

“诶——”小姐！非杏一句话哽在喉咙里，瞄见被随手取下的盖头，拿上追出去时只看见她鲜红翻飞的裙角。

槿欢院位置偏僻，尚未长出新芽的树梢上，滑稽得挂着几条红绸。院子附近更是冷清得可怕。

靠近主院，空荡荡的院落才有了些人气。

【题外话】想写剧情的，但是毕竟是童年CP衍生文，写着写着就腻住了，放弃治疗了，剧情放在姐妹篇贵妃的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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