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天色还未亮，湘雅宫里里外外有着很多人打点得极度喜庆。

“邱夫人，吉日快到了。”掌事姑姑陪着笑脸，给翠儿画着眉。

“我要见见陈嫔。”

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可翠儿没法儿去让自己开心。

谁都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新婚前夜又一次偷人，虽然他们互相喜欢，可是自己算什么？翠儿知道，如果告发了陈嫔，自己的丈夫也要受牵连。

舍得吗？不舍，那是自己的丈夫，虽然名正言顺，但抛开所有的尊卑，自己才是不配的那个。

“妹妹。”陈嫔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走进翠儿屋里。

“多谢姐姐的抬举。”翠儿不会忘记礼仪，自己的纠结不就是因为没有陈嫔偷腥的事，也不能嫁给他。但真的甘心？

“妹妹说的哪里话？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本宫也了了一桩心意。”陈嫔的身子愈发疲惫，说起话来都有些吃力。

说实话，陈嫔也有些难过。

难过的不是翠儿离她远了，而是邱晨没法儿与她再亲近了。

“若是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今日出嫁的并非妾身，”翠儿干脆直接说明白，“妾身能有今日，拖了姐姐的福。”

陈嫔被这句话吓一跳，瞧着翠儿的样子冷不丁的害怕，“昨日你知道了？”

“是啊，妾身知道了。”翠儿冷笑，“倒不如姐姐同妾身一到去府里？妾身只害怕，若是丈夫被发觉了，会发生什么事儿？”

“妹妹，这是最后一次。”陈嫔再傻都能知道，翠儿这次伤透了心，这不是说明翠儿真要是生气了定会去皇帝那儿告发。

“妾身便不打扰陈嫔了。”翠儿擦了擦泪水，“吉时也到了。”

——

今日的喜宴，皇帝也跟着去邱晨府里吃宴席，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姜楠好生看看有没有心仪之人。

姜楠从进门便再找玉庭的影子，仔细想来，她是安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怎会单独觐见？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门外有人说道。

大堂瞬间安静，想来一个小小将军有如此的排面，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姜楠转眼，却发现皇后身边的女孩子一直盯着自己。

“见过姜楠将军。”珠儿道。

姜楠随意点头，算是应下了。

“皇上，”姜楠走到楠城面前，“那个……玉庭姑娘呢？”

楠城顿时笑出声来，“朕就知道你要等她！不过嘛，朕不让她来。”

楠城的恶趣味又来了，“朕想着让她嫁给太子也行，毕竟是安贵妃的贴身宫女嘛，礼仪定是极好！心思更是淳朴。”

“皇上！”姜楠听不下去了，想着玉庭这个好姑娘若是去了太子府里，岂不是会被几个太子冷落糟践？

越想他越难过，“若是皇上心意已决，臣也没法儿多说。”

楠城想着姜楠已经有些生气了，轻笑一声，“你怎不好生瞧瞧珠儿？”

“臣福薄，皇后娘娘的宫女不得窥视。”意思是，我不喜欢她，让她继续伺候皇后吧。

“你既不喜欢别人，为何收她的荷包？”楠城想起，有一次和姜楠一同下棋，珠儿跑来朝姜楠放下一个荷包，便跑了。留下姜楠一个人发呆。

“皇上别说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都傻了。”姜楠挠了挠头，“真是。”

不过一会儿，“安贵妃娘娘驾到！”门外头又有一声通报。

姜楠听见安贵妃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参见安贵妃娘娘。”众人都给韩钰行礼，韩钰不如皇后那样尊贵，面对众人喜笑颜开。

“起来吧，今日新人好大日子，抛开身份尊贵，好生吃酒。”韩钰说道。

可有几个人便是楚妍的相识，见皇帝亲自迎接韩钰，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从来听说皇上最宠安贵妃娘娘，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皇后看来真是失宠。”一个妇人说道。

皇帝脸色一冷，“朕专宠安贵妃与你何干？皇后为发话，你怎如此话多？今日大喜之日不宜见血，你便回去禁足掌嘴！”

姜楠无心去管这些事儿，一心扑在玉庭身上。

待人走开，客人们看了一场闹剧散开后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毕竟，皇帝在，真的没几个人会有几个胆子像那女人般狂妄无礼。

餐桌上，皇帝坐在上座，身边左右便是皇后和韩钰。皇帝一个劲儿给韩钰夹菜，而楚妍也不是傻子，将韩钰爱吃的都放在她面前。

外人看起来，便是正室和妾室相处多融洽。

府里的花园今日没人观赏，大家都忙着前面吃酒。

“玉庭姑娘，”姜楠终于找到了她，“你为何蹲着我？”

“奴婢卑贱，从未躲过将军。”

“玉庭姑娘，你明日可否有闲事？我想带你出去玩儿。”姜楠第一次和女人说话，何况是自己喜爱的，难免紧张。

“奴婢伺候着安贵妃娘娘，没有闲日。”

“谁说的你没有？明日你便和姜楠将军去吧。”楠城和韩钰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明日朕要带着安贵妃去泡泡温泉，你们也跟着。”

玉庭红着脸，应下便挽着韩钰走开。

“朕帮到这里了，”楠城道，“你自己看着办。”

这一切，珠儿都知道了，什么都是安贵妃娘娘先，什么都要给安贵妃娘娘，有几时她也在心里想着自家主子的没用。

——

夜里，新人准备入洞房，今日怕是喝醉了酒，邱晨被下人扶着进了正房。

瞧着床上端坐的女人，与陈嫔有几分相似。

恰是醉了酒，心里的委屈也跟着酒劲涌上心头。

如今也是明白了，皇帝没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苦。

“你等久了，今后也是委屈你了。”邱晨坐在床边，不知是说给谁听。

“妾身不如陈嫔，怕是伺候不好将军。”翠儿不过是嫌弃和厌恶。

“我也不勉强你，睡吧。”邱晨翻身，盖住自己便倒头就睡。

翠儿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还真能为了陈嫔守身如玉呢。

邱晨的梦里都是与陈嫔的温存，熟睡翻身抱着翠儿，喃喃细语，“委屈你了。”

翠儿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但有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再不甘心，有心爱的人的怀抱，心里也是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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