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寿宴后,将军府嫡长女重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燕城,亦或者是说,整个八荒。
名震一时的将军府,威慑力又岂止于燕城........
南滟决生殿内,雕梁绣柱,现在虽是深夜,殿内却一片灯火辉煌,宛若白昼。这倒真不愧是八荒内最为华丽的宫殿。殿内常年坐着的,只有一人,那人身着一袭大红裳,生得一副丹凤眉目,虽是八尺男儿,却又生的有一股子女人的媚劲,细细望去,眉目含情,朱唇微微张着,向上勾起一道极具诱惑的弧度,面上露出的,是悠闲不屑的神情。而这人,正是南滟太子吕诚。
“禀告殿下,”
此时从殿外进来的,是吕诚的亲信。
见着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那坐在大殿上漫不经心喝着酒的太子放下了杯盏,身体慵懒地靠在宝座的一侧,等待着那人的消息。
“东堤将军府嫡长女方知雪出现了。”
“那丫头还活着呢!命够大的啊,”
吕城拿过放在一旁的琉璃盏果盘,放了颗葡萄入口中,
“将放出去的那群废物都召回吧,逮个小丫头都办不好,”
吕诚话语又微微顿了顿,抬眼,目光毫无前兆的变得凶狠了起来,
“拉回来,一律斩了......”
“是!”
侍卫拱手退下。
吕诚见着侍卫退了,转眼便又横躺在宝座上,仰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饮尽,玉樽落地,随声破碎。
“来人~”
“是,太子。”
随着吕诚一声召,一个年近半百的宦者从内殿疾步走出,跪在了吕诚跟前。
“里头那个人,处理的如何了?“
“回殿下,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前些日子到官府控告当地富贾害死了自家的女儿。当地的管这事的官员倒还算是一个清廉好官,不论那富贾如何同他周旋,他最终还是将那富贾关进了大牢之中。这本是一件沉冤得雪的事,谁料那富贾的后台竟是太子吕诚。那富贾的姐姐,是吕诚近日才纳下的一妾,因长得美艳勾人,得了那吕诚好一阵子的宠爱。
“哼~”
吕诚冷哼一声,随即起了身,
“去看看。”
..........
这是一个极为潮湿黑暗的地方,每走一处,地上都流着无尽的鲜血,每到一处,案台之上都摆着各类形色的刑具。这个地方,凡是肉眼所及之处,人足所踏之处,皆是血水混着被践踏了无数遍、已成肉泥的东西!那每间肮脏不堪的四方间地上,有几间还躺着几个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人……不不不,那般惨状其实已然不能说是人了!这个地方,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每个人的手中,都沾满了鲜血......
“老东西!”
吕诚走至那被架在刑架上,已然昏死过去的人跟前,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打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并未有何反应,于现在的他而言,那一鞭子,无非是让自己满是伤痕的身子多了一道痕罢了
“来人,”
吕诚的眸子抬了起来,凶狠地望着面前被折磨得临死之人,
“弄醒他……”
……
“两载了,小姐今日,终得归将军府。”
随身侍女衍儿先下了马车,随后扶着方知雪,走至将军府前
“将军府……”
看着眼前这块显眼的牌匾,方知雪眼中的落寞不禁的多了几分。
想来上次回家,自己还是一路驾马肆意而归,当时这街上的人也都羡这嫡长女好生的肆意潇洒,可到如今……门庭冷落。谁又能想到,这里曾经,也是占尽一时风光……
“不归也罢。”
方知雪说罢,却还是在衍儿的扶持之下,走进了将军府,那个生他养他的府邸
“变了啊……”
方知雪呆呆地看着将军府大堂,变了……这个地方,变了太多了
这个地方,无论变成了何般模样,她也还是能看到,看到父亲召群臣议事,是那般的威风凛凛;看到母亲端坐大厅训话,温柔却又丝毫不失家母风范;看到做错了事,被罚跪一天一夜还不肯认错的自己……
物是人非事事休……
哭了吗……她还是哭了,眼泪顺着右颊而留下。又仅仅是这一滴泪,含了太多的苦楚
“从今以后,你便安心住着,不必再寄于人下。”
“小姐如此讲,”
衍儿见着自家小姐,眼中现出焦急之色
“莫不成是不打算……”
“无打算,”
方知雪紧闭了双眼,还是抢在了她之前说了话
“故人已去,故势已去,这将军府,空空一头衔罢了。”
“可是小姐你难道忘了将军的夙愿是……是为苍生啊!”
“未敢忘”
方知雪缓缓打开双眼,父亲那日夜里对自己说的话,环绕心底。
她怎会忘?又怎敢忘!
扶社稷、安天下、救生民
“我自不会忘,只是,我又能做何事呢”
父亲,到了如此地步,寒儿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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