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唐多令芦叶满汀洲》
“增哥哥,”
孙言时提裙起身转过身去,却只见得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正手提糕点、戴着破旧的斗笠站在自己跟前。她眼中闪过片刻的惊喜之色,可缓过神来,又是惊慌地四处张望了许久,起身时便连带着腰间的红思佩也摇晃了起来
“你怎的来了?”
孙言时一时情急,伸手抓住了那男子的宽袖便要退开,却被那男子反抓住了手腕。黯淡的灯光下,王增那有些憔悴的脸被照亮了一些,孙言时也看清了那人眼中此时的坚定,手中推搡的动作也随之减缓
男子见孙言时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亦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
“这几日我已将荣王派的人手甩开了些,得了空隙喘息,想着往年此时阿言多半会来此,便来碰碰运气。”
王增讲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也极其的温柔,一字一句讲出来无不是在安抚着孙言时忐忑的内心。孙言时见男子话讲得倒是轻松,眼下却也不忘检查着跟前此人是否受了伤。
“你话说得倒是轻松,可有受伤啊?”
“无伤,阿言放宽心,我不会出事的,放心。”
王增点着头,面上尽力挤出了些笑容来。可孙言时眼中仍是焦急,她如今见着王增无碍心下便已然知足了,唯独只怕自己刚从荣王府出来、那元煜派人跟踪自己,若是因此暴露了王增,那她倒情愿此生与他不复相见,惟愿他在天涯浪迹、万事平安即好
“阿言你看,”
王增说着话便将手中的糕点提在了跟前、脸上笑意骤现,
“我为你买了杏花楼的枣泥糕,快尝尝看。”
王增疲惫的脸上笑意浮现,手上解包装绳的动作也加快了一些。孙言时楞楞的看着男子那双还沾有湿润泥土的手笨拙着解着包装华丽的绳,只觉此时鼻头一阵泛酸、接而眼中隐隐泛起泪光来。
“来,尝一口…”
极尽温柔的话语随着口中吐出的暖气飘到了孙言时的耳畔。她极力克制着抽泣、慢慢地抬起了头,直到她看到男子眼中满含的期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怎的了?”
王增见情形不对,慌忙又将枣泥糕包好放至一旁,正要伸手去擦女子的眼泪,却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是肮脏不堪。街市的灯火随着他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下来,王增这才收回了悬在半空良久的手。
是他忘了,自己特意洗去了脸上的泥泞、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却唯独因着急买那最后一份枣泥糕而忘了洗净手…
这样肮脏布满血迹的手,又怎么能去碰抚他阿言的脸庞呢…
“你过得并不好,对不对?荣王的人还在追杀你,对不对?”
孙言时情绪激动,双手一把握住了王增放下的手、将它紧紧捧在自己的双手间、放在自己的脸庞上。她怎会嫌弃自己的增哥哥呢?她只怕他过得不好、伤的太重啊…
一双冰冷泥泞的手,在感受到女子温度的那一刻也不禁地打了一个颤。向来坚毅的王增在看到孙言时温柔似水眼神的那一瞬间竟也觉着眼睛似有些胀痛感
“阿言,我……”
王增一时间情绪被勾起,正要和孙言时讲些什么,却又见到熙攘人群之中正巧出现了一群人在搜查着什么。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谁。
“增哥哥,这你拿着。”
孙言时还未察觉到正在一步步靠近的危险,只是自顾自的从腰间取下钱袋塞进了王增的怀里。可现在王增眼中,顾得是那些人的动向,他不能再多留了,他至少不能死在阿言的跟前…
“好,阿言,拿着,记得一定要尝尝,好不好?”
最后一刻,王增拿起了一边的枣泥糕轻轻放在了孙言时怀中,动作明显放快了很多。孙言时也很快意识到了,他要走了。
她不能再多留他了,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舍接过王增手中的枣泥糕、连连点头答应。终于看到孙言时点头,王增这也才算松下一口气、戴好斗笠、转身便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之中
枣泥糕…
孙言时捧着那被打开过的包装袋,嘴里轻声嘟囔着,又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那人去的方向,终是不见了人影。
城郊破庙,烛火摇曳,风吹树叶声声入耳。
暗卫几人,单枪对抗,血落茅草滴滴穿肠。
单膝跪地,眼望繁华,剑入心口、眼中含笑、命毙绝
【番外】
“殿下,王增已死!”
暗卫回府禀报,元煜却并不见诧异。他早便料定了今日王增要私会孙言时,王增的行踪早便暴露,抓他便是迟早的事。只是偏偏此时元煜却并不觉得是王增愚蠢…
前日竹林,王增差点死于自己剑下,侥幸才算捡了一条命。如今,他更是知晓了自己是逃不出死路,若是要赌,他不愿自己一路南逃,扔下言时
南逃,风险太大,多半也是死于路上。他王增倒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在他处、都无法再见得阿言一面。
“死便死罢,至少收好行装、扮好样貌,再送上一次枣泥糕,见心上人一面,见她安好,也便心安离去…”
枣泥糕咬碎,一纸信文现
【王增此生,独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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