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7）

阿榛：他什么时候能醒？

蓬伯：等他想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

阿榛：你的意思是，他是在装晕？

蓬伯：可能吧，说不准，他的情况比较特别。

李清和悠悠醒来，脑中千百只麻雀的声音还没有退去，就听到了这段对话。

声音很熟悉，一个是蓬伯，还有一个，应该是前两天的那个小姑娘。

李清和决定醒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知道不少事。

李清和：我醒了。

阿榛：醒了就起来吧，

那个清脆的声音说，接着那个声音明显是对着蓬伯说：

阿榛：扶他起来，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他。

李清和换上衣服，一步一挪地走出屋子。屋子虽不大，出了房门，却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屋外是一个大湖，蓬伯的这间屋子是依山而建，面湖而居，湖边拴着两三支小舟，看起来像是这里通向外界的唯一路径。

李清和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条可以从陆路离开的途径，然而好像没有，也许后面的山林中有路？不知道，至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

李清和暗自叹气，只能怪自己在中原长大，不会游泳。希望救自己的人不会有朝一日把自己逼到去偷船的地步。

偷船，有什么用？反正也不会划，当然可以学，可是落荒而逃的时候，再学划船来得及吗？

李清河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吧。

他尽量挺直腰背，让自己显得更挺拔一些，浑身还是疼。

再加上好几天一直躺在床上，除了喝药，就是喝米汤，脚步不免虚浮。

他放慢脚步，尽可能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从容不迫。

他自出生起就被教导，他是淳王府的世子，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无论是锦服加身还是命悬一线，

他都是淳王府的门面和旗子，腰不能塌，发不能乱，淳王府的气节不能丢。

湖边搭着凉棚，棚下有桌有椅，小泥炉一口，正呼呼地煮着热水，清新的茶香飘来，让李清和闻了几天药味的鼻子感觉非常受用。

一个女孩子坐在蓬下，正在烹茶。

李清和走近了，才发现那的确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女孩子，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

李清和有点意外，先前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年轻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

李清和走到小桌旁站下，有点不知所措，这么大的小姑娘，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可这个小孩显然是来当他的救命恩人的喉舌的，又不能以寻常的对小孩的态度对待她。

阿榛：坐吧。

小姑娘倒是很从容地开了口。

阿榛：我叫阿榛

李清和：阿榛姑娘。

李清和在她对面坐下。

阿榛：蓬伯说，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李清和：我受伤那天发生了什么，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阿榛：那你还记得什么？

……

李清和有点迟疑，对着这么一个小女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阿榛好像明白他的心思，淡淡地说：

阿榛：我是替我家主人来问话的，主人让我问什么，我就问什么，你怎么答，我回去就怎么转告。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不懂。

李清和：我从中原回到景宁，见到了我的父王，我的兄长不在王府，所以，家里只有我，父王和我的妹妹。我只记得这些，当天，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感觉好像有火，有打斗，至于是谁和谁，在什么地方发生了打斗，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阿榛：主人让我告诉世子，淳王爷已经没了，您的兄长李洛劳，正在从蒲甘赶回来的路上，后面的事，世子有何打算。

李清和：有何打算？敢问你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能作何打算？

阿榛：我家主人是谁，将来由他亲自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倒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只知道一部分内容，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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