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阳这句说的又轻又软,像手中攥紧了一把羽毛。筋革脉络刺得手痛,软软的毛又惹得心痒痒。
这句话说完,祁青阳与苏清平视,在苏清逃避之前先行诉说:“我是真心的,但并非胁迫你,先生若同意,我们择日详谈;若不同意,先生也不必忧虑,时时陪着先生,是我意愿。若是犹豫…我的身侧为先生永远留一席。”
祁青阳说完,后知后觉地抿出了羞涩,起身逃也似的离得远些。
祁青阳的发丝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话也流转在耳边。
那处祁青阳已经和戏班长他们相商起来,隐约听着是何时回京。可苏清还在反反复复地体验那一时片刻,拉着他泡进粘腻腻的蜜糖罐子里。
苏清的视野不由得追寻起祁青阳的身影。
他的耳朵浮上红晕了?是因为说了这种话吗。说时坦坦荡荡,说完却期期艾艾。
他所言为真吗?人心向来叵测,可祁青阳不同,他明明有城府,却要一条条地剖析给你看,赤条条的一眼就能看个明白。
他会变吗?祁青阳会变吗?
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祁青阳就已经察觉到了苏清的视线,目光交接,祁青阳对苏清露了一个笑。
一年,祁青阳高了些,身子也结实了些,远远看去,已然弱冠光景。
苏清曾觉得透过人回溯过去,是只在戏本子才看得到的,是写出来夸大了事实的。可在这时,他透过祁青阳,看到了一年前。
那日在酒馆中,祁青阳握着酒杯,眉清眼亮地说:“先生是我年少的仰慕。先生值得。”
“砰砰。”
心跳声震耳欲聋。
苏清捂住了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心从喉中跳出来。
“哪里不舒服吗?”
戏班长先察觉到了苏清的不对,蹲在他身前问他:“怎么了?”
苏清缓缓地张开手,见手中没有跳动的心脏才松了口气:“无事,无事,总觉着这人生如大梦一场,不知我的该论好或不好。”
戏班长不懂,苏清也不解释,只自顾自地说:“大约是上天看着我可怜罢,施舍我的。”
“什么前言后语的,怕不是癔症了?还是冷了热了?要不要我叫郎中过来瞧瞧?”戏班长欲走又紧攥住苏清的手,“咱们走到今天没一样是老天施舍来的,老天忙得很,顾不上咱们,你所得都是你应得的,无需妄自菲薄。”
说完又觉着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去喊郎中来瞧,李耳烛聒聒噪噪地围着苏清来回问,连外头的蝉见了他都得羞红脸。
祁青阳隔着三步之远,三分关切,一眼眼地撇,生怕与苏清对上眼神,让自己的通红耳垂见了世面。却不知他偏着头,耳朵隐在发缝中,就像挂在枝头的红果,老远都望得见。
这是立夏?这哪里是立夏?
一路跑回来的戏班长涨红了脸,李耳烛被窗外的日光照亮了脸,祁青阳不必任何点缀,自己本身就熟成了树上红果。
这一室红扑扑的,像春日贴得红春联,像秋日挂得硕果,像冬日开得红梅,反正不像夏天,酿的一室蜜沁进人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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