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再见，少年郎！

把你能想到的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堆在一起，那就是江南！那是中原最璀璨的明珠，是当下西蜀最繁华的地带，它如诗，如画，美丽而温馨，在烟雨中朦胧着，若隐若现却撩拨着世人的目光。

誉满楼，是这江南南浔镇小有名气的酒楼，即便是放眼整片商洛城，都是能叫得上号的存在，这里最出名的一是这里色香味俱佳的松鼠桂鱼，色泽艳丽，造型独特，外酥内嫩的鱼肉搭配酸甜美味的酱汁，尝上一口就让人欲罢不能，吃起来外脆里嫩、酸甜可口。二便是招牌冬酿酒，冬酿酒也算是米酒，口感清冽，带着淡淡的糯米香，还有一股桂花的幽香，爽口怡人，不过可惜的是，这冬酿酒只在冬至前夕才得以品尝，让人直言可惜，但是好在誉满楼的各种小酒也是醇香留齿，让人流连忘返。

“小二，来两壶酒。“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真是铿锵有力啊。而声音的主人脸长得清俊异常，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倒比寻常女子还要美艳上几分。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头戴斗笠的高挑男子，男子一进门便立马扯低斗笠，清冷的气质和身旁之人相比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来来来，白兄，你可一定要尝尝这誉满楼的好酒。“最先进来的那人一把勾住后来者的肩膀，将他拉向一旁的空桌。

现在不是正点，酒楼内也不过三两顾客，所以很快店小二便端来两壶温好了的酒，热情吆喝着：“客官，你们要的酒来了。”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店小二在哈腰告退之时，多扫了二人一眼。

清俊男子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先是给白衫男子倒了一杯，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率先一饮而尽：“白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嗯~好酒！还是江南的酒最趁我心啊。话说白兄，你是第一次来江南吧？”

白衫男子看了眼杯子里的酒，拿起来把玩了一下，但却没有喝下去：“正是，不知上官兄你口中所谓的那个占卜师现在所在何处，是否就在这南浔镇？”

“非也，这小小的南浔镇怎么可能装得下那样的神人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

男子一脸向往的说道，手也跟着情不自禁地挥舞起来：“没错，那便是江南的商洛城！同时也是无限美好的极乐之巅！唯有那样的地方，才出得了这样的谪仙人！“

“这样么…看样子还是得多走一段日子啊。“白衫男子语气显得有些低沉，随后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此人的占卜算卦之术，和商路哥比，谁更胜一筹了。“

“白兄，你怎么一直背着个木匣，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能让小弟瞧一眼吗？“俊俏男子盯着白衫男子身旁的古朴木匣便要探手过来触摸。

白衫男子一把将对方伸来的手拍开，上官眸子一亮，忍不住和其较量一番，两人以此不断出手、格挡，虽然上官的势头凌厉，但都被白衫男子给拦截下来，愣是碰不到木匣分毫。

白衫男子也不想继续纠缠，凝气一掌将其连同整个身子都给震退才作罢：“够了上官兄，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上官显得有些不乐意了，但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了，小声嘀咕了几句；而白衫男子不以为然，扶着木匣，一时间出了神…

几天前——

白笙箫看着浑身的纱布，一脸平淡地说道：“所以，我算是被盯上了，是吗？”

一旁的老者神色凝重，显得有些踌躇：“确实如此，小子，如果你就此放弃，我会平安护你回皇都的。”

白笙箫摇头。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一直待在这，好歹我也能护住你，像之前那种货色，我一刀一个，你大可以高枕无忧。”

“不必了，老爷子。”

“你也看到了，仅仅只是一次暗杀，你就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了，凭你这身实力，如若没有人相助，莫说七国了，恐怕都不一定出得了西蜀，小命就不保了。“

“老爷子，你…信命吗？“白笙箫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愣了一下，看着白笙箫，神情有些恍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说出同样的话。

“命，不可知，不可改。何来信命一说。“老者浑厚的声音，透露出了岁月的沧桑感。

“连您这等实力的人，都不能更改自己的命运吗？“

“任你实力再强横又如何，非是吾等选择了天命，乃是天命选择了吾等。“老者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连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了。

“如若我非要改命呢？“白笙箫执着道。

“天行有常，万物皆顺天而行。“老者劝诫道，沉默了一会，便扭头看向白笙箫，只见对方盯着自己，眼神异常坚定。

他或许…不该怀疑眼前这个少年的决心的。

“此行一路凶多吉少，如若一去不复返…？”

“那便一去不返！”白笙箫斩钉截铁道。

风淡淡的从少年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已经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

闻言，老者不知该如何作答，怔怔地看着白笙箫，而白笙箫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锐利的目光，平静地看着老者。

良久，老者又叹了一口气，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叹气最多的日子，只见他朝着白笙箫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便去吧，我也不多挽留你了，毕竟正好我也养不起你了。”

能不是吗，先不说每日的私人指点耗费了多少精力，就光是那每天的药浴，都是一大笔的财产损耗，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是每天如此烧药材，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你看我这竹林自从你来了后都给毁成什么样了，还有我的藏酒、药草，你连一只鸡都抓不到给我，虽然你炒的竹笋还可以…还有还有…”说着，老者没来由地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了。

可还不等老者说完，只听“咚——”的一声，白笙箫双膝跪地，行跪拜礼：“这段日子，承蒙王老将军的关照了！笙箫在此谢过了！”

“时间虽然很短，而且每天都要接受着非人的训练，但是我过的很充实，我也清醒了很多，少年心气也抚平了不少，我终是明白了，如若不能把笙沫找回来，我一辈子都无法心安。我或许可以走，那样我就可以继续回去做我那高枕无忧的二皇子，但那样笙沫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我不会，我也无法原谅做出那样选择的自己！“

说着，白笙箫嘴角挂了一抹浅笑，话题一转：“再说了，我还想着，再吃一次您做的竹鹧鸪呢，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

老者整个人愣住了，身形有些颤抖：“行了行了，要走就走，说那么多作甚，婆婆妈妈的。“

老者也没问他怎么猜出自己身份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只是将旁边的木匣推了推，示意白笙箫：“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它会助你一臂之力的，还有，木匣上面的功法，你也要好好参悟一下，是一门身法，你武学尚浅，多一些报名技巧好。还有，你那诡异的自愈能力或许和你的血液有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特殊体质，但是你切记别再伤及本源精血了，不然它依旧帮不了你。”

起身走到木桌旁，看了一眼木匣和上面的功法，谢字刚想说出口就被老者一把拦下了：“快走，快走，矫情的。”

白笙箫只觉心中一股暖流流动，他是知道这些日子老者虽然不断地折磨自己，让自己经受着许多苦不堪言的训练，但无一不是为了帮助自己变强，无一不是为了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他也没再说什么了，男人之间，确实不需要那么多闲言碎语。也许老者保的了他一时，但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一辈子，他是所谓的目标，目标不除，敌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只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一偏密林，到时候，即便再多上几个老者，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他…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会选择安逸的逃避，前方既然没有路，那…便杀出一条路来！即便是死。

白笙箫穿戴好衣裳，将木匣背上，再次朝着老者鞠了一躬，随后便离去了。

“老爷子，等我回来，咱再喝他个一醉方休！”

老者轻声回应道：“小子，再会了。“

随着那道年轻的声音逐渐远去，竹林…又安静得只剩下沙沙声，屋内老者神情落寞：“臭小子，有多远，就快走多远吧…“随后眼神一变，开始呵笑道：”我这小木屋，近来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哈；门外的，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示人？“

只一个眨眼，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高挑身影便闪身出现在了小屋内，从他身上还能看到缕缕黑气涌动，而且此时刚好是正午之时，理应是阳光最好的时候，可自从此人出现后，仿佛变了天一般，从屋外透进来的光线都变成妖异的暗紫色，此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屋外不断环伺着，好像随时都要破门而入一般。

‘恶鬼’微微躬身，声音沙哑模糊：“见过前辈。“

“连你都出手了吗？【影殿】就这么在意这个小家伙？“老者冷哼道，但是自从见到此人后，老者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着，一副大敌当前的势头。

“晚辈此行并不想与前辈交恶的。“

老者看着屋外那蠢蠢欲动的黑影，讥讽道：“哼，‘宠物’都带来了，还说不是来打架的，真当老夫痴呆了？“

“前辈见谅，随行之物罢了，况且…前辈恐怕也不是在下的对手。“

从那面具之下透出的殷紫色瞳孔，露出了层层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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