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外放

白笙箫喘着粗气，极力地想压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但是不过瞬息之间，白思尧便再次发动突袭，一掌朝着白笙箫抓去，后者只得被迫防御，用左手将白思尧的右手臂推向自己的右手形成夹击，上身后倾，限制了白思尧的攻击，将其拦在自己胸前。

但也正因为双手都在防御，腹部的空挡又露了出来，白笙箫注意到了这一点，快速伸手打算预判白思尧可能袭来的踢腿，但是这一次白思尧却没有直接去攻击空挡，反倒是眼见原先的攻击不再被限制的他，立马翻转手掌收臂，同时再次发力，朝前戳去，好在白笙箫反应迅速，同时在这段时间也算是摸清了白思尧的攻击路数，右手肘击打断攻击，同时转身拉开身位，这一次白笙箫老实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先手攻击了，不然很容易又会被抓住破绽，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和白思尧周旋，找出对方的破绽，虽然说被让一只手很丢脸，但是要是不让的话，讲真的，只会输的更快更惨。

还算聪明。

白思尧嘴角略微上扬，白笙箫终于不再只会一味的进攻了，学会看清自己的攻击路数做出应对方式，这很好，但这还远远不够！

见对方和自己拉开身位，白思尧也收回手，呈防御姿态，二者彼此站开，势同水火。

不给白笙箫多的喘息机会，白思尧单足旋地，猝然连串地狂转急回，在这闪电似的转回始中，他长臂暴起，划过一弧大圆，攻向了白笙箫的下盘，不过让他惊讶的时，就在他转身之际，白笙箫已经摆好防御姿态同时抬起小腿，形成全方位防御姿态，再次挡住了白思尧的攻击。

二次翻身，朝着白笙箫头部上踢一脚，好在这一次白笙箫虽然有意抬手护头，但还是被踢开。

白思尧大喝一声，顺势挥掌拍出，一股磅礴恐怖的金色内力迸发出来，顿时像是一条呼啸的金龙，狂暴地迎向了还没做出防备的白笙箫。

“轰……”

让人震惊的是，白笙箫竟然没有闪避，居然硬着头皮进行反攻，在白思尧掌力临身前，发出一声低沉的大喝，左拳猛然轰出！

同样不可小觑的淡白色内力，顿时如排山倒海般跟白思尧的攻击撞到了一起！

猛烈的气浪朝着白笙箫一方扑去，瞬间掩盖住了白笙箫的身形。

“白痴，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不是我最后及时收力，你的左手就废了。”白思尧收回手臂，对着那倒地的模糊身影说道。

“我...我还能...打。”白笙箫此时还想站起来，可换来的却是吐出一大口鲜血，毕竟那一掌蕴含的内劲实在是过于恐怖了，而且即便最后白思尧收力了，才还是波及到他的五脏六腑，受了不小的内伤，可想而知，他刚才的行为有多愚蠢。

“来人！”白思尧不再理会他，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弟弟的性格，而且再打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随即唤来了卫士。

只见两名全副武装，手持长矛的卫兵从演武场外走到白思尧身后。

“带二皇子走！”白思尧说完，转瞬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残影。

白笙箫只得不甘的用右手锤击地面，意识逐渐模糊，任由自己被那两名卫士带走。

——

“那么笙箫就有劳前辈了。”耳畔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声音飘忽不定，好像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咫尺。

此时白笙箫四肢无力，手脚酸痛，尤其是左半边躯干传来的灼热感，感觉快要烧起来了一般，用尽全身力量才勉强能将双眼撑开一线，才隐隐约约能看得到一模糊的身影，只见他抱拳敬礼朝着一方鞠躬，可惜另一边的情况，便无力查看了。

“行了行了，别烦了，你们这些姓白的看着就烦，都这么喜欢麻烦人的吗？”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应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但声音浑厚有劲，似与中年壮汉无异。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您...真的不打算和我回去吗？”

“...”对方没有应答。

“我明白了，那前辈保重！”

“唉——”一声哀叹，像是从悠远的历史传来，听出了些许沧桑与不甘。

——

约莫三日后的申时，落日的余晖照到少年的脸庞，白笙箫眼皮微跳，缓缓睁开双眼，长时间的黑幕让他一时无法适应光亮，抬手挡光，这才逐渐看清周围，只见引入眼帘的不是他麒麟宫那金碧辉煌的装饰，他的沉香木雕花大床、湖蓝色叠丝薄衾、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鲛绡宝罗帐、青金瑞兽雕漆凤椅统统都不在了一切都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还有点摸不清状况的白笙箫皱眉，捂着头说道：“我...我这是在哪？”，思来想去，完全没有来到这的记忆。

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这是一简朴的茅草木屋，房子不大，阳光便是从旁边仅有的一扇竹制的窗户口透进来的，屋内摆设看似繁杂，但却井然有序，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草、烟草味，看样子屋子的主人年纪不会小到哪里去。

坐起身，先是摸了摸自己的抹额，发现还在便心安了些许，活动自己的左手臂，虽然气息还有点紊乱，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整理着装，起身便要穿鞋离开。

小心翼翼地躲开摆在地上的草植，这时白笙箫也不由感叹这屋子的主人确实挺有情趣的，哪怕连装草植的瓦罐都是自制的，虽然说外表看上去有些不尽人意，但一座属于自己的小屋，一切都留有着自己劳动的痕迹，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这也是他和其他皇子不同的一点，他从不会鄙夷平民的生活，反而很乐意融入其中，去细心感悟这一切。

走出小屋外视野豁然开朗，夕阳将一切勾勒出了影子，一切都有了别番味道，菜圃种植了不少的瓜果蔬菜，还有架子上面晾制的萝卜干，好一处田园秘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应该在皇宫吗？”白笙箫彻底懵了，虽然说他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周围的景象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他可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

“是我这孤寡老人家的小破屋，怎么？瞧不上吗？“声音由远到近传来，只见一个身影绕着篱笆缓缓走向前院门口，地上不断移动的影子暴露了他。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儒衣，苍髯如戟的老者，说是老者，但是看上去与中年壮汉无异，只见他背负着几捆木柴，腰杆挺直的如同一杆标枪，手里还拎着一只不断倒腾的山鸡，双眸透出一股狠劲，完全没有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倒颇有几分征战多年的老将军风范。

白笙箫略带敌意的看着对方，握紧双拳摆出战斗姿势，即便手中没有长枪，他也没有丝毫惧意。

可老人对此却不屑一顾：“刚起来就这么能折腾？奉劝你一句，你打不过我的，还有，你的命是我捡的。”

白笙箫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似乎隐隐约约却是有此事，只得尴尬的抱拳致礼：”晚辈失礼了，望前辈莫怪罪。此外多谢前辈的搭救之恩！“

老人却是毫无表态，径直从白笙箫身边走过。

“老人家！还未请问尊姓大名，笙箫择日定当涌泉相报！”白笙箫转头朝着老人又拜了一礼。

“我不过山野村夫，受不起你的大礼，既然无恙，那便离去，当作没见过我这个人就算是报了我的恩。”老人还是没有回头，走入屋内，不一会儿，便看到缕缕飘出青烟，还有菜刀案板的声音，以及那声音逐渐低微的山鸡鸣叫声。

白笙箫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本可以径自离去，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只得驻足原处，静待事情发展。

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意，随着暮色层林浸染，片片落叶随风飘舞，一种说不出的凄楚之美，在心中油然升起。夕阳的影子投在小屋上，撒下了淡淡的余辉。

而里屋内渐渐飘来的香味也勾起了白笙箫的味蕾，使其咽了口口水，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傻小子，进来吧。“老人似是料到这种情况，语气平和但又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白笙箫才如获大赦，两步并成一步走回屋内。

”找地方坐，我这可没你那皇宫的山珍海味，凑合着吃吧。“老人见白笙箫进门有些不知所措便说道，同时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送，边吃着还不忘饮下一大口酒。

白笙箫看了看四下，也并无多余的板凳供他落座，只得赔笑道：”老人家，这也没地方啊。“

老人被他说愣了，撇头看了眼白笙箫的身后，然后探头四处寻找，却是没有第二张板凳了，只得悻悻挠头说道：”麻烦，给我等着。“

嘬了下手指，往身上抹了抹，便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就抱着一个木桩子回来，丢到了白笙箫旁边：”凑合坐吧，独来独往惯了，都懒得做第二张凳子了。“

”不打紧。”说完白笙箫朝着老人微鞠一躬，撩起衣摆便坐了下去，刚才那段时间他便给自己找了副碗筷，老人家里确实每样东西都是独一样，就是这海碗可不少，看样子老人是个无酒不欢的人物。

一盘山鸡肉，并没有过多的辅料调香，但却香气诱人，鸡肉肉质鲜美，有股淡淡的清香竹味，咸淡适宜，确实不如皇宫的山珍海味，但也足以饱腹。

”我的底细你就少打听了，时候到了或者不多时，凭你自己就可以猜得出来。你只要知道，我所知道和我所做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就可以了。“

白笙箫打量着老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话说小子，白思尧那小子身上的伤...是你弄得？”

“算是吧，老人家有何疑虑？”

“还算不错，总不至于交给我一个废柴。”老人满意的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

“老人家这是何意？”白笙箫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这皇宫呢，你是回不去了，白思尧把你托付给老夫，还想着你要是什么驴毛蠢蛋的话，就一脚把你踹走，但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能把白思尧那混小子给打伤了，还算是可塑之才。”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回不去皇宫了？”

“你应该是白思尧亲弟弟吧？这么说吧，你回不去皇宫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你都给人外放了，你还...哦，你确实不知道。”

”什么？外放！？“

”因为你，打伤了当今圣上，一代人皇，被判以弑君罪，但白小子从轻发落，只是将你外放上郡，想让你戴罪立功。“老人家悠哉游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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