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

夜里，墨栖寒正对着一盘棋局发呆，不瑕突然前来，说栀子与青蛰出去了。她许是有意想护着两人，特意加了一句：“二小姐白日里就说想晚上想出去，我一直忙着没顾上，想是等我等得心急，才叫青蛰去的。”

墨栖寒放下手中的棋子，洞外天阴沉得厉害，夜里怕是要有风雨。他循着两人气息找去，在一片半人高的草海中听到了两人细微的谈话声。

“我不想嫁给炎山生。”栀子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

青蛰不语。

“你知道爹和他约定，要一起杀蛟楚荀吧？”

“我知道，七日后。”青蛰顿了顿，“炎主…日日念着二小姐。”

接着便是沉默，墨栖寒躲在两人不远处，看不见栀子拉住了青蛰的衣袖。

“你能不能…帮我逃走？”

“逃走？”青蛰声音犹豫，“主上若是知道…”

“大不了就让他杀了我！我不会连累你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隐去我的气息。或者，把我送到巳小叔那里去，他一定会帮我的！”

“不可，巳主与主上交好，你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那儿是去不得的！”

青蛰思索良久，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这里往南三百里，有一天然形成的水池，唤作故人池，不论是人是妖，泡进池水中，气息都会被洗净，但只能维持三日。”

墨栖寒已走到了两人身后，他的声音悠悠响起，在漆黑的暗夜里直钻进人心中最恐惧的地方：“妖只能维持三日，人可维持五日。”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墨栖寒的身影正慢慢靠近。

两人皆惊慌失措，栀子下意识地向后退去，青蛰呆愣片刻跪到了地上。

“主上，二小姐一时糊涂…”

“她不糊涂，是你不清醒。”墨栖寒说完，抬起手向着青蛰。

“主上…”青蛰话还未说完，腹中便传来一阵灼热，仿佛有团火正从体内烧起来。

“你别杀他！”栀子挡到青蛰身前，可已经晚了。青蛰的五脏六腑已燃了起来，只不过她肉眼凡胎看不出而已。墨栖寒狠狠瞪着她，一点点走近。栀子眼里满是恐惧，可仍一动不动挡在他面前。

墨栖寒抱住她，手臂猛地收紧。栀子抬头望着他，不住地央求：“你别杀他，是我一直利用他。”

“若是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呢？”

“我死！”栀子没有一丝犹豫，若是逃不了，死也没什么不好。

“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他活，如此深情，还说是利用。”

青蛰的惨叫声更甚，栀子回头看向他，火已烧到了他的皮肤。

墨栖寒钳过她的脸，语气阴寒：“你敢掉一滴泪，我就让他魂飞魄散。”

栀子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敢哭出来。墨栖寒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了一刻，栀子抓住机会，从袖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东西，墨栖寒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他一把抓住栀子手里的东西，可却根本阻止不了栀子扣板机。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冲击力，墨栖寒只觉肋间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他眼中满是诧异，他虽不知栀子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可他却知道，自己若不是妖，那东西定会要了他的命。

上次巳御带栀子回家，她就趁养父不在，偷出了这把枪。幸而巳御不认得这东西，栀子几句话便将他糊弄过去了。

栀子看着墨栖寒捂着伤口向后退去，直愣了两秒，才想起逃跑。她临走前看了青蛰一眼，已是救不回来了。栀子顾不得方向，在草海中拼命奔跑，可眼泪奔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摔倒又爬起来，身后没有一丝声音。栀子突然停住了，回身望去。

“墨栖寒…墨栖寒…”她口中呢喃，随后抹去泪水，想要继续跑。可刚转过身，墨栖寒就已挡在了她面前。她惊恐地向后退去，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你想杀我？”墨栖寒捂着伤口，血液从指缝间流出，“你要我死？”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化，全然没了往日对栀子的温柔。

栀子拿起枪，扣动扳机，可这次他已有了防备，身前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子弹还未打到他就掉到了地上。栀子直将枪里的子弹都打光才停手，她的答案已不必听了。

墨栖寒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地上，他仍不死心。

“栀子，你想要我死？”

栀子眼泪汹涌，一个字也不肯说。

墨栖寒手上力道加重，声音也变得凶狠：“你说啊！”

“对！我想要你死！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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