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暗了暗眸,昨日他派人盯着,《论语》早就写完了,现在这厮如此模样,怕是还没开始写!
他将人放下,阴沉着脸“不行,必须抄《女戒》”
小娇娘讪讪撇撇嘴儿,提起食盒恹恹踏出门扇。
楚弈清看了眼小小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黑衣暗卫闪身而入“主子,事情处理好了”
“嗯,退下吧”
说完又执起汤匙,舀起一勺鱼汤。
无言一顿感动,主子真是个尽心尽责的模范好哥哥。
不就是打了一巴掌吗,也值得这么回报人家?
独孤一一放下食盒,兀自在庭院中散步。
那密密麻麻堆得像蚂蚁似的字儿,要抄到何年何月啊!
她宁愿抄《论语》,至少字儿是少的呀,一人一句子曰,曾子曰的,多简洁明朗啊!
锦夏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眉眼间隐隐带着喜悦“小姐,出大事儿了”
独孤一一蹙眉“出什么大事儿?”
锦夏赶忙咽了一下“是夏泽含,听说他昨晚被白狐咬了好几口,现在好多人都在围观呢”
一听白狐,独孤一一霎时来了兴致“走,我们去看看”
精致的小筑中,世家子弟一个个说得不亦乐乎。
独孤一一穿过人群,堪堪走到了前排。
独孤柔正站在床榻前,神色间满是着急。
这可是三品大官的儿子,要是让大理寺卿发现她也参与其中,肯定会把她羁押的。
夏倾倾坐在玫瑰椅上,两条腿儿被包得严严实实的。
看见独孤一一挤在人群里,夏倾倾顿时来了火气“都是你,害的我和独孤柔摔下山崖,现在又害的我哥哥被那骚狐狸咬了”
独孤一一不可置信地瞪着圆啾啾的丹凤眼“我?我前日和我的侍女去山上寻找白狐,哪儿那么多时间找你俩消遣啊,还有,你哥哥被咬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咬的,我昨晚可一直在房间哩”
人群中一青衣女子站了出来“是啊,我昨日一直在月下赏景,独孤一一可一直都待在屋内呢!”
独孤一一看了过去,是前几日被夏倾倾挤掉的那个女子!
夏倾倾气得不行“张落染,关你什么事儿啊?”
张落染掩唇娇笑“我只是见不得某些人信口雌黄,实话实说罢了”
那天这女人突然将她从表哥的怀里挤开,她可还记得呢!
独孤一一连忙出声“是啊,张女郎说的是事实,我昨晚一直在房内抄《论语》,才没那个闲心来闹你们呢”
独孤柔握着小手帕“妹妹素来不爱读书写字,怎么可能乖乖练字啊,还是快些给夏公子和倾倾道歉吧”
她才不信一个草包会去练字儿,说她去偷吃东西倒是更有几分可信度。
恰逢一个侍女捧着一沓写满文字的宣纸走了过来,她凑到独孤一一身旁“小姐,九殿下说这次抄得较好,就先不用再抄《论语》了”
侍女的话无疑印证了独孤一一和张落染所言非虚。
一个个世家子弟了然于心,这夏家女郎诬陷人呢,还是赶快离开吧,指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呢!
一个个行如飓风,不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净。
独孤柔暗暗看了小娇娘一眼,这草包莫非学聪明了,知道留后手了?
见夏倾倾吃瘪,张落染高傲地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去。
真是的,那么多人不挤偏来挤她!
夏倾倾气得牙痒痒,一眼瞪向看热闹的独孤一一“独孤一一你真烦”
小娇娘撇撇嘴儿,前世那么多痛她都受了,还怕她这不痛不痒的眼神儿不成。
她学着张落染的模样,高傲的扬了扬小脸,转身离去。
独孤柔拽着小手帕,跺了跺脚,这厮实在是太可恶了!
青石小径,小娇娘高兴得不得了,这两人,明明是自己摔进了阴沟旮旯里,还诬陷她。
现在好了吧,自食恶果,还是吃的前几日的!
她迈着小腿儿,忽然看向一棵高大的花树。
那日清哥哥给她摘的花苞很是好看,香喷喷的,她爱死那串花苞手钏了!
她站在稍高一点的青石上,伸着小手折了几枝。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斜阳残血,为天边墨染。
小娇娘轻扣门扇“清哥哥,我又来了哦”
无人回应,独孤一一悄悄打开门扇走了进去。
房间里清幽淡雅,寂静无声。
权臣大人不在啊!
她颠颠来到案桌前,将几枝樱花插入镂空白瓷瓶中。
她仔细摆拢弄着,将开得最艳,花香最浓的花枝放在靠近权臣大人的那面。
做完这些,她拍拍小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花瓶。
权臣大人定会喜欢的!
她掩上门扇,事了拂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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