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沈芷钰自从被废了妃位，再无人问津，接着沈铮尧在皇上面前还有点地位，总归也是勉强可以在宫内生存。

至于李家，李常死后，两个儿子权钱两块都失了势，再无为非作歹的本事。

一月后，窦妲妤稳妥地做上了皇后之位。

想来一切该重回平静，可这天窦妲妤召雀橘儿入宫，连马车都已停在府外。

“夫人，您去吗？”洛玉拿来白绒外衣。

雀橘儿随手接过外衣，“哪能不去，她现在可是皇后。”

千绎在诏狱到底是怎么死的，早就想去问个明白，她不信窦妲妤什么都不知晓。

窦妲妤不愿住一个死人的宫殿，苏衡顺着她的意思重新盖座宫殿，在盖好前依旧住在翊坤宫。

不过做了皇后，这宫殿中的陈设规模都焕然一新，目光所及之处都熠熠生辉。窦妲妤微闭丹眼斜躺在凤椅上，一旁两个丫鬟轻轻扇着炉火。

“小女参见皇后。”雀橘儿脱下外衣，一袭水蓝色长裙，头戴那支交头鸳鸯绕珠赤金缠丝步摇。

“赐座。”窦妲妤并未睁眼。

“千夫人，请。”芊雪扶起雀橘儿坐到座上。

雀橘儿转了转桌上的白瓷杯，“不知皇后召小女来有什么事？”

窦妲妤缓缓坐直身，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雀橘儿斜眼看着旁人退出，紧了紧手，喝下一大口热茶。

“本宫去诏狱见千绎之时，问他怕不怕就这么死去。”窦妲妤唇角微勾，看着雀橘儿。

雀橘儿杏眼立即放大，胸口渐渐起伏，只死死咬着唇，发白着一张小脸。

从千绎进诏狱到传出“自尽”的消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见他一眼，他究竟在狱中经历了什么，忍受了什么，又到底是为何自尽，自己全然不知，

雀橘儿平气凝神，等着窦妲妤说下去。

“他说，死了这条命又如何，只是，不愿看她孤守着空房。”

泪再一次崩塌而出，雀橘儿猛地捂住嘴巴。

窦妲妤静静看着雀橘儿痛苦的样子没有再说话，等她平复了点心情，“你认为本宫是个怎样的人？”

“皇后自然是聪明绝顶。”雀橘儿双眼红彤彤的，脸颊还留着用力擦泪的红印。“从小女听到千绎招了通密信的人是谁，而您的表情却依旧淡然，就知晓您已全身而退。”

“你可会怪我没有救出千绎？”窦妲妤眼底漆黑一片，微微皱起眉。

她早就决定把这脏水泼到沈芷钰身上，便让千绎招供是沈芷钰，这样也就不会连累雀橘儿。

“不会。”雀橘儿这话是真心的。

纵使窦妲妤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做上皇后之位不惜泼脏水，不管千绎死活，可终究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若不是自己，千绎根本不会受窦妲妤牵制，也就不会有后面诸多事，自己从未怪过任何人。

“皇后早就告诉过小女，您入宫就一心只想做上皇后之位。这么做，情有可原。”

窦妲妤松下眉，轻哼一声，“看来，我没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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