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莫千落垂眸看了看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本该洁白无瑕，现下却是多了不少褶皱。“我现在在雀府别院当丫鬟，这会儿该回去了。”

南宫寻怔了怔，“丫鬟？”

莫千落颇有些不自在地挣开手，“府里待我极好，橘儿也时常会来看我。”

南宫寻握了握残有余温的空手，对上她的视线。莫千落又微微笑了笑，“那我走了，你赶紧回床上休息休息。”

“当王爷府的福晋如何？”南宫寻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般话，许是她那份稚幼善良，又许是她的隐忍坚强，从诏狱走出看到她那一刻，自己浑浑噩噩为复仇而坚持的人生仿佛有了新希望。

“啊……”莫千落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南宫寻站直身，“我现如今一无所有，只剩下这小王爷的虚名，你若不介意，能留在这个小王爷身边陪他一会吗？”他吞了吞，抬眼紧紧盯着莫千落，双唇微微张合。

莫千落惊愕地张大嘴，抬起双手掩着，动容湿润的眸子对着南宫寻，转而低下头，“才不愿……”

南宫寻眼底的星星点点忽的逝了逝，自嘲道，“确实，我什么都没有，你跟着我也是叫你吃苦。”随即背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松下，“天冷雪滑，慢些走。”

忽的腰间被环住，有人用力地从背后抱住自己，南宫寻扶住墙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手，“你……”

“我不愿只陪你一会，陪你一辈子可以吗？”

南宫寻听罢想转过身可莫千落把他环得死死的，笑道，“你先松开些。”

莫千落把头闷在南宫寻背后，“你别回头……！我先回雀府了！”

“别！”南宫寻急急抓住落荒而逃的莫千落，一用力她腰间的香囊都掉了出来，火红的布料上绣着金鸳鸯，格外的扎眼。南宫寻一手环住莫千落免得她又乱跑，一手捡起两个香囊，细细地看着。

莫千落一把抢过那两个香囊，“这是橘儿送我的！”

“她送你一对鸳鸯香囊？”南宫寻显然是不信。

莫千落用力一把推开南宫寻，“我晚些再来！”说罢已跑出了南宫府。

南宫寻叹口气，只好回屋休息。

雀橘儿倒也惦念着今日是南宫寻出狱之日，想必莫千落一大早就便去接应了，想得正入神，就有公公送旨来，窦妲妤许久不召见自己了，今日难道是有什么事？

雀橘儿便即刻前往皇宫，可窦妲妤倒是惬意得很，不像是有急事。

“参见贵妃娘娘。”雀橘儿微微福身。

窦妲妤点点头，“过来吧，丫鬟刚拿来些热乎糕点。”

“好。”雀橘儿坐过去，精美的木盒中摆着几个圆滚滚的雪白糯糕，用手指轻轻一碰，便会幽幽地抖动几下。

窦妲妤已吃进嘴中一个，细细品尝着。

雀橘儿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清甜的豆沙瞬时充盈在唇齿之间，“贵妃娘娘今日召我可是有什么事？”

窦妲妤淡淡一笑，“找你说说话。”

“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雀橘儿话语间已吃下一个，又拿起一个放进嘴巴。

“我有喜了。”窦妲妤淡淡说道。

“咳咳！”雀橘儿一惊愕，糯糕上的些许粉末稍有些呛到她。“恭喜娘娘！”

窦妲妤微微凑近雀橘儿，“可这孩子我并不打算要。”

“为何？！”雀橘儿一惊，可见窦妲妤使了个眼色又悄悄埋下头，“娘娘既已有喜，为何不要这孩子？”

都说这宫中，孩子是自己位分的最大保障。

“这孩子保下的几率不大，生下来对他对我都不好。”窦妲妤微微皱眉抚着自己的肚子，“所以还不如借这个孩子做些事。”

雀橘儿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开口。

“是不是觉得我狠毒？”窦妲妤隐隐看出雀橘儿欲言又止。

雀橘儿抬眼，“大人说过，宫中本来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不主动吃人将来也是被人吃。”

“我就知道找你来说说话没错。”窦妲妤舒心地叹下气，“我又何尝不想拼着命把他生下来，可若出了差错，就再也无回天之力了。”

“所以娘娘想怎么做？”这窦妲妤不会特地找自己来商量，她必定已想好了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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