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窦妲妤缓缓走出殿门，并没顺着原路返回，而是倚在一颗树后偷瞄着来者是谁。“果然是张娡来了，这小丫鬟报信儿还挺及时。”

张娡一路上都忍着气就等着到乾清殿去告发了那窦妲妤，马车一停下也不等人扶，便急匆匆掀开帘子踱着快步走进殿门。

窦妲妤看她那副急样子就知晓几分，扑闪着睫毛优哉游哉地回宫去取姜糖。

张娡一进门便哭天喊地，“皇上！皇上您可要为我做主！”

苏衡稍放下的心又被硬生生提起来，皱起眉，“何事？”

“皇上……”张娡走到苏衡边上坐下，泪眼朦胧。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过窦妲妤那副憔悴样子，眼前哭成泪人的张娡并没有让苏衡动容。“有什么话说便是，在朕这里哭哭啼啼的作何。”

张娡抹着泪道，“前几日那纸上的内容，还有之前那些折子，实则……都不是臣妾写的。”

苏衡倒早就有所思量，“可是李常？”

“不是他。”张娡慌忙摇了摇头，“是窦贵妃……！”

“什么？”苏衡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张娡，“你胡说什么？！”

张娡挪了挪身，跪下把头压低，“皇上，窦贵妃这段时日经常来我宫里，就是告诉我朝廷之事，借着替我分忧的幌子实则是在陷害我！前几日那皇上的密令臣妾一概不知，是窦贵妃告诉我而后我抄下承给皇上的！”

苏衡一下便发了怒，“你若是胡言乱语，朕即刻把你打入冷宫！”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窦妲妤每日前来臣妾都会留个丫鬟在宫里，那丫鬟便可作证！”张娡磕着头颤抖着说着，脖颈的青筋都微微暴起。

苏衡猛地一拍桌板，“把那丫鬟给朕叫过来！”

“是！”张娡埋着头立刻起身，匆匆踩上马车回宫。她前脚刚上马车这窦妲后脚便到了殿门前，窦妲妤手捧着红木盒子缓缓走向苏衡，“皇上，刚那马车上的是皇后吗？”

苏衡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窦妲妤面上一下便失了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跪下，“皇上，臣妾不知发生了何事？”

“皇后说……那折子是你写的？”苏衡心中满有疑惑，窦妲妤家父是习武之人，她怎会通晓兵法？

窦妲妤抬起头诧异看向苏衡，“皇上在说什么？是何折子？”

苏衡眯了眯眼，“罢了。待皇后来了再议。”

“是，一切都听皇上安排。”接着又微微起身双手伸出，“劳烦公公每日泡一杯姜茶给皇上，近日天寒。”

一旁的太监连忙小步踱过去接下，“奴婢知晓了。”

苏衡斜眼看着窦妲妤，这时候还不慌不乱惦记着自个身子，怎么看都是个事外之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张娡便带着个丫鬟走进殿门，看见窦妲妤早早已跪在地上心中暗暗得意。“皇上，这丫鬟便可以作证，窦贵妃来我宫里透露计策之时都是这丫鬟抄写的。”

窦妲妤猛地转过头看这张娡，一脸惶然，“皇后……！您在说什么？”

张娡忿忿跺了跺脚，“到这时候你还装什么傻？”

“皇后，妾身真的不知晓您在说什么……”窦妲妤哀着眉，捂着胸口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妾身这几日染了风寒，怕皇上忧心便没传出这消息，您至于就抓着了这点就来陷害妾身吗？……”

张娡气得笑出了声，“窦贵妃，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让本宫瞠目结舌！”

“皇上……！”窦妲妤痛心地捂着嘴，眼泪竟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臣妾近日日日在宫中养病，从未出门，今日是头一回！”又看了看张娡，“臣妾更不知晓皇后口中的事，什么朝廷、什么策略的臣妾是一星半点都不知晓啊……！”

苏衡看她这样也实在于心不忍，之前确说过这几日在养病。“罢了，皇后你便赶紧让那丫鬟说说！”

张娡一脸得志地瞧着窦妲妤，对着一旁的丫鬟，“快，告诉皇上窦贵妃今日来我宫里的事。”

小丫鬟咬咬唇垂下头，一言不发。

“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怕窦贵妃记恨你？”张娡冷笑一声，“你不用怕，实事求是便可，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苏衡点点头，“你照实说便是。”

小丫鬟点点头，“回皇上，奴婢日日在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从未见到窦贵妃……”

“你说什么？！”张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

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冲着皇上磕头，“皇上！为奴婢做主！”

苏衡猛吸了一口怄气，“皇后！你勾结朝廷官员故意来讨好朕，现在又把这脏水泼到窦贵妃身上！”他站起身，把桌上的折子尽数甩落在张娡面前，“下旨！即刻把张娡打入冷宫！”

“啊？！”张娡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爬，“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窦妲妤不知何时买通了这个贱婢！”

苏衡不顾她狼狈地样子，径直走到窦妲妤身边将她扶起，“爱妃，是朕听信了她的一时之言才错怪你了。”

窦妲妤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又佯装着咳嗽几声，“臣妾不碍事的……只是皇后她为何……”

“什么皇后！她就要进冷宫了，过些日子等朕手头事忙完，便重新选个皇后。”苏衡轻拍着窦妲妤的肩头。

窦妲妤点点头，“一切都听皇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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