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明月

姜沅凑到顾明辞身边

姜沅左相大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

顾明辞：不会

顾明辞：娘娘杀的都是有错之人

姜沅默了默

姜沅前几天，楚瑾与我说，他想娶我当皇后

顾明辞心中一紧

姜沅我没答应，我骂他神经病

姜沅我是他弟弟的妻子，怎么能嫁给他

姜沅头一痛

姜沅嘶……

姜沅为什么有点头痛…

姜沅有人喊我皇后娘娘，我纠正了好多次，但是收效甚微

姜沅是否，是楚瑾授意？

顾明辞垂眸

顾明辞：……不是

姜沅那就是我忘了些什么

姜沅他们都对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总是觉得熟悉却听不懂

姜沅顾明辞

姜沅我忘了什么吗？

顾明辞闭口不言

姜沅气得站起来，她又一一去问楚柔烟，去问贺祈，去问沈鸳

谁都不说话

姜沅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姜沅你们打算瞒我一辈子？

姜沅让我一辈子记不起那些东西，我还不如去死

顾明辞准备要说的时候，楚瑾匆匆赶来

楚瑾：姜沅

姜沅楚瑾！

姜沅你瞒了我什么？

楚瑾：你记起来了？

姜沅…没有

姜沅看来你们都知道，我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姜沅那为什么谁都不肯告诉我？

姜沅眼前一黑，她努力克制住，蹲了下来

姜沅脸上血色全无，手指死死扶住石桌，面容痛苦万分，另一手死命抓住胸口衣料，手上青筋凸显，力道之大，仿佛欲穿过皮肉直取心脏

顾明辞过去扶住她，眼底憋着泪珠

顾明辞：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姜沅紧紧咬着牙，指甲划得石桌吱吱作响

良久，她大喘着气，黑眸看向楚瑾

楚瑾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

姜沅头疼不已，却也想不起来，眼前一花只得倒在顾明辞怀里

再次醒来，是在凤仪宫

姜沅神情淡漠

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她看昨日众人神色，楚瑾瞒了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今当了他的皇后，那她就要顶着他的名义作威作福，好叫后世都认识他的残暴不仁

思忖一下，姜沅收拾打扮了一下，带青铃出宫参宴

那个宴会楚瑾也去了，据说还挺重要

姜沅花枝招展地从香车上下来，进了宴会

那宴会盛大，甚至可以比得上百花宴

一个一个的美人献舞弹曲儿，楚瑾还时不时看几眼，顾明辞和贺祈则一脸想逃离的表情

姜沅一来，气氛有一瞬间的静默

这宴会主要是让楚瑾选妃的

姜沅前几日的屠宫已经传出去了，如今也是背着她举办的，可她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惊鹄髻戴七尾凤冠，广袖曳地石榴裙，长眉入鬓，顾盼生辉，锦衣华服不及姿容艳色，直叫人移不开眼

姜沅把玩着剑簪，坐到了楚瑾旁边

姜沅楚瑾

姜沅你在干什么？

楚瑾：朕也不知

楚瑾：你怎么出宫来了？

姜沅宫内烦闷，我出来找乐子

姜沅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瞧瞧

楚瑾：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姜沅不要

姜沅我要他陪我

姜沅手指指向顾明辞

楚瑾：不行！

楚瑾皱起眉头

姜沅脸色同样不怎么好

她把剑簪钉在桌子上

姜沅楚瑾

姜沅我是太后！

楚瑾：……就算你真的是，也不能和外男一同出游！

姜沅西楚真是矫情！我们南姜可没这么多规矩！

姜沅不让算了，那你今日是在做什么？

楚瑾：啊……

这个时候，有个老臣开口

“娘娘，就算你妒忌，也不该屠宫，不该阻止陛下纳妃，你嫁进宫里几个月了，一无所出……”

楚瑾：闭嘴！

楚瑾：朕如何，不关皇后的事

姜沅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一脚踹翻了面前桌案

她神情倨傲地把玩着剑簪，有几分伶贵妃的神韵

那老臣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姜沅嘴角一挑

姜沅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桌子有些碍眼

姜沅青铃，去棠梨坊买酒，之后去弱水边找我

青铃：是

姜沅顺走了顾明辞桌上的那坛烈酒，迈步离开了

她的身影不见，楚瑾才扣了扣桌案

楚瑾：去，租个大号的画舫，咱们也去弱水

那人领命

刚刚说话的老臣擦擦冷汗

“皇上，皇后这疯病……”

楚瑾：什么疯病！

楚瑾：皇后只是记忆错乱！

楚瑾：朱卿可别过分解读才是！

楚瑾：皇后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朕愿意纵着她

顾明辞不语，眸子却是幽深了起来

想起刚刚姜沅穿的那件南姜的服饰，他心下就一股燥热

南姜民风开放，裙子短到小腿，侧边还开叉到大腿，设计精巧又漂亮，是很适合姜沅的

可他不喜旁人看她的目光

他跟着众人去了弱水边，一众人登上了画舫，有人往下看看见姜沅仰面躺在小船上，手伸出船外，手上提了一壶酒，月光下，她的腿修长纤白，这个时候，才有人明白，为何这个姜沅，人人追捧人人喜爱

不仅仅因为她的才干谋略，还因为她的绝色无双

青铃在旁边为她划船，姜沅睁着眼睛望着夜空

姜沅青铃啊…

青铃：娘娘？

姜沅你看这月亮

姜沅又圆又亮

姜沅可惜，不如我在长安时的月亮好看

青铃不敢附和她

姜沅也没有打算让她附和，听着耳边泠泠水声，姜沅眼睛微微眯起

姜沅世人追求亘古圆满，哪怕月满亏厌，果熟蒂落

姜沅然而这人世间哪有十全十美？

姜沅姜锋想要美人和江山，可美人祸乱天下，他什么也没得到

姜沅而皇后，她原本只想要姜锋的爱，可她得到了，却还想要更多

姜沅她爱上了权势，不惜国破家亡，众叛亲离

姜沅你说，我该舍弃什么？

青铃：要奴婢说，娘娘该舍弃前尘，安心地母仪天下

青铃：娘娘记忆错乱了，娘娘本该是陛下的结发妻子

姜沅看向青铃

姜沅我知道你是楚瑾的人，你向着他也没什么不对

姜沅可是

姜沅他连正面告诉我真相都不敢

姜沅你叫我怎么能安心当皇后？

姜沅何况，我从小就认定，我不要在深宫里禁锢着

姜沅我才不想做一国之母，我想去湘州看飞燕，想去荆阳赏明月，或许还想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厮守余生

姜沅都说当了娘娘，入了皇家玉碟就算熬出头了

姜沅可我觉得，那是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青铃摇摇头

青铃：娘娘

青铃：我不懂

姜沅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你懂

姜沅不过

姜沅多谢你还能听一听我的故事

姜沅目光重新转向夜空，眼底是浓重的思念

明月还是那轮明月，可再没有哪轮明月能带她回家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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