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及笄大典

当日，钦天监将长公主的大婚之日定在了寒末，正是半月后，刚好过了长公主的及笄之礼。临近新岁，这天倒是越发凉了。

这些天里京城风平浪静，仿佛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萧祁颜这段时日比任何人都悠闲，皇帝念在她即将成婚，免了她的朝礼，她便日日守在东宫不曾踏出宫门一步，谁也不知晓她整日在做什么。

就连长公主府的秦如风也毫无动静。

前些日子拜访莜国的北崎和南楚使臣，为表两朝友好也留了下来，准备参加萧太女的大婚。

文宣殿

“沈邑——”

龙椅上的男人看起来虚弱了些许，身子骨也没长公主刚回宫的时候好了，殿里没燃灯，萧煜辰的脸庞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沈公公听到殿内人的喊声，小心翼翼的推门走进去。

“陛下，这殿内昏暗，您处理公务仔细您的眼睛才是，奴才给您点上烛火”。

“给朕研磨”。

沈邑点上蜡烛，听到萧煜辰的话，才走上前去，握住墨块，细细研磨了起来。

萧煜辰的桌案上，是一卷未题字的圣旨，明晃晃的扎了沈邑的眼。

陛下的这份旨意怕是不简单，这皇城快要平静不了了。

“沈邑，长公主的及笄之礼快到了，让礼部准备一下吧”。

“是”。

尚衣局按照长公主的规格赶制出来的几套宫服送到了东宫。

“小殿下，这是您及笄礼的衣裳，您试试可合身”，桂姑姑小心翼翼的说着。

桂姑姑不敢抬头去看她，记得这位刚回来时的处境，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长公主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身上多了些戾气。

“多谢姑姑”，萧祁颜温柔的笑了。

“奴婢不敢当”，桂姑姑惶恐，说着就要跪下，被萧祁颜抬手拦住了。

“桂姑姑不必如此，姑姑曾对母后多有照拂，本宫心怀感激”。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月桂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眉眼，看向萧祁颜。

“姑姑今年也到花信年华了吧？”

“回殿下的话，奴婢已二十又八”。

“可想出宫?”

听到此，桂姑姑噗通一声跪在了萧祁颜脚边，眼里有一丝晶莹，眼眶通红的不敢看她。

“奴婢想在宫中侍候殿下，殿下您......”

“你若出宫，本宫可成全你”，女子红唇轻启。

“谢殿下，多谢殿下”。

月桂通通通给萧祁颜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本宫吩咐云忆送你出宫”。

“殿下的大恩大德，月桂没齿难忘”。

月桂颤抖着起身。

萧祁颜看向月桂送来的宫服，伸手抚摸，是用大红色的绸缎做出来的，衣裳上绣了许多珍珠，漂亮极了。

“奴婢伺候您更衣”，月桂上前。

“有劳姑姑”。

翌日清晨。

萧祁颜一大早就被云忆叫了起来。

“殿下，今日是您的及笄之礼，您可得起来梳洗了”。

天还未大亮，萧祁颜睁开眼睛，脑袋有些迷糊，头一点一点的，莫名有些可爱。

暗处的人轻笑，眼里是散不开的柔情，可想到她那日对他说的话，脸色又黑了下去，匿着身影离去了。

公主及笄之礼，自晨起始，先祭天地宗亲，其后昭告百官。

安和宫

“宣皇太女进殿——”

因着皇后不在了，后宫位份最大的是皇贵妃苏和，主持公主及笄之礼的自然而然成了苏和，与皇帝一起坐在了安和宫主位，两侧下是依等级而站的朝廷命妇。

萧祁颜站在殿外，东宫的两大宫女，云忆和映蓝站在少女两旁，身后两侧跟随众多宫女太监，已然昭示了少女的尊贵。

萧祁颜一袭红色长裙，裙摆处是用金丝线绣的五爪蟒纹，头上挽着高鬟望仙髻，饰着一根凤尾步摇，眉心勾勒了一簇火焰，红的妖冶，衬托的女子的肌肤越发白皙，白的没有血色，红唇饱满，一眼看去仿佛是饮血后的鲜红，女子周身的冰冷让人无法忽略，可看到她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又不自觉的深陷了进去。

云忆和映蓝小心的扶着萧祁颜的手，一步步踩在安和宫外的台阶上，在大殿门口松开了萧祁颜的手。

“殿下，剩下的几步路得您自己走”，云忆低眉解释。

闻此，萧祁颜顿了顿脚步，走进了大殿，在接近正位之时看向首位的女人，红唇勾起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贵妃这是想要本宫跪你?”

“长公主如此目无尊长是不是不太好?”

“本宫的及笄礼只跪父皇母后，敢问贵妃可有册封皇后?若没有，父皇的妾怎配说是本宫的长辈?还有啊，敢当众说本宫目无尊长的，这世上怕是只有苏贵妃一人了”，萧祁颜眼底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礼官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储君一个贵妃，他都得罪不起啊。

“太女殿下，按规矩来讲，您是该唤贵妃一声母妃的”，丞相夫人开口道。

“按规矩来讲，本宫也该是唤她一声姨母的”，萧祁颜咬重姨母二字，面无表情的笑了笑，眼里有一丝狠厉，“也对，唤母妃倒也没错，还要多谢祖母提醒啊”。

萧煜辰只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眼眸漆黑，面无表情。

萧祁颜抬步走到皇帝面前，理了理裙摆，双膝跪地，叠手举到眉间，行了叩拜礼。

侍女将手里的托盘送到苏贵妃面前，等着萧祁颜跪拜后行梳妆礼。

可萧祁颜却跪在皇帝面前迟迟不起身，萧煜辰漆黑的眸光落在萧祁颜身上，片刻，深深的叹了口气，冲苏和身旁的侍女摆了摆手。

烟紫无法，只得把托盘送到皇帝手边。

萧煜辰执起梳子，为萧祁颜绾发，取下她头上的发饰，亲手为她戴上九凤金簪，这才起身把她扶了起来。

“谢父皇”，萧祁颜脸上的笑真诚了两分。

这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啊！

见这一幕，礼官急忙唱道。

“太女殿下及笄之礼，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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