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门有希

故事要从那年说起了……

那时汉朝的皇帝还是景帝刘启，汉朝建国不久，采取修养生息之法。彼时，匈奴未灭，气焰嚣张，频频侵犯边境百姓，七国之乱刚刚平息………

“阿娇，今日是你外祖母寿诞，待会儿到了长乐宫你好好哄哄她，让她老人家高兴点，知道吗？”馆陶一早便把阿娇唤醒，拉着她细细嘱咐。七国之乱刚平息，本该是件喜事，可窦太后最喜爱的幼子差点牵连进去，让她怎会高兴。

“我知道了。”阿娇乖巧回答。

阿娇平日乖巧懂事，馆陶倒也放心，她略略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见馆陶离开，阿娇又重新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翁主？翁主？”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

阿娇揉了揉眼睛，本能的嚷嚷：“双惜，还早呢？让我在睡会。”

香墨抿嘴一笑：“翁主，你睡糊涂了，双惜姐姐昨天回家了。”

阿娇听到香墨的声音，没有了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是香墨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一刻了。”香墨为阿娇披上外衣。

接着鱼贯而入进来了许多丫头，端来清水，早膳，阿娇梳洗完后 ，换上一件蓝色宫装，绣有芙蓉花样，又将头发挽了一个凌云鬂，配上些许华丽的首饰。

铜镜里，娇美且精致的小脸，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香墨不由叹道：“翁主长得真好看，要是我能有翁主一半好看就好了。”

阿娇听了，笑着刮了刮香墨的鼻子：“你也很好看啊。”

这确实是实话，阿娇身边伺候的双惜，香墨容貌虽不及阿娇，却也是模样周正的。

阿娇到前厅时，馆陶公主已着盛装在那里等候多时，看见阿娇的装扮，满眼骄傲。

她的阿娇有倾国倾城之貌，才高八斗之才，琴棋书画之艺，她由衷的感到骄傲 。

她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推到阿娇面前，温和地说：“阿娇，这是子夫，专门伺候你的丫鬟。”

那女孩与阿娇年纪一般大，一身半新不旧的白色衣裙，梳了个极简单的发饰，双目温和，眉眼虽未长开，却清秀动人。

阿娇点了点头，对那女孩报以和善的微笑。

长乐宫，太后所居，豪华大气，内室古色古香，沉水木雕刻而成的案几，床榻，各色器物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阿娇随馆陶走进殿里，上首坐着一位老太太，双鬓斑白，因为失明，目光浑浊，却也威严，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馆陶拉着阿娇行礼：“儿臣带阿娇给母后祝寿，母后长乐无极。”

阿娇也行礼：“阿娇愿外祖母万寿无疆。“

窦太后一听阿娇来了，喜不自胜：“我的娇娇来了，快来哀家这里来，你好久不曾入宫了，不必拘紧。”

阿娇从小与窦太后亲近，依言来到了窦太后身边坐好。

馆陶也在离窦太后最近的位置上坐好：“母后，阿弟还有多久来啊？”

“他还有奏折没看完，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早上景帝便派人告知了她。

馆陶点头不语，又道：“不是还有荣儿吗？阿弟该偷闲一下了，母后该劝一下他了。”

“荣儿自是好的，可不还有她吗？有了她在，启儿还放心把朝政交给荣儿吗？”说完叹了囗气，满脸的心疼，众人都知道窦太后喜爱刘荣，却对栗姬喜欢不起来，栗姬刁蛮任性，飞扬跋扈，翩翩生的儿子温润如玉，文采斐然。

“母后不必忧心，这天下到底姓刘，怎么也不会姓栗？”馆陶忙道。

“罢了，虽然哀家不喜栗姬，但荣儿毕竟是无辜的，他对哀家也孝顺，你有空也多去提点栗姬吧。”

馆陶应下。

内侍进来禀告“太后娘娘，栗姬娘娘和太子殿下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

栗姬生得艳丽，芙蓉色的撒金齐胸襦裙，头上戴了一朵新开的牡丹花，簪了金凤钗，衣着华贵，眉眼却有几分灵动。多年来受景帝宠爱。

旁边站着是一位斯文的少年，大约十三左右，微笑着站在下首，他的笑如春风般舒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如此。

“臣妾给母后请安。”

“孙儿给祖母安。”

窦太后笑着唤起了他们，对着那少年嘱咐道“近来天气渐冷，记着回去多加件衣裳。”说完又添了一句：“娇娇也是一样。”

“孙儿知道，外祖母也要保重身体。”刘荣笑着应下。

阿娇也应下：“阿娇还以为外祖母只想到荣哥哥，想不到我了。没想到外祖母还是和从前一样疼我。”

窦太后笑骂：“你这没良心的，去甘泉宫一去就是三个月，扔下我这个老太婆在皇宫，也不传个话回来，现在还在怨我偏心荣儿。”

阿娇抱着窦太后的胳膊，哄道：“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以后就一直陪着外祖母，外祖母可是要像疼荣哥哥一样疼我。”

“你这小滑头……”

正在打闹之际，内侍又来禀告：“王美人带着胶东王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阿娇听出窦太后的态度跟先前有些不一样，也不玩笑了，细细打量着进来的人。

王痣容貌虽不及栗姬，却也能在气质上与栗姬平分秋色，她重在温柔的气质，举止娴雅，是个温柔的人。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面容俊秀，双眸如墨，眸似深潭。

如果说与刘荣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那阿娇与刘彘真的只是见过几次面，她对这个比她小一岁的皇子真的是没有什么印象。

只知道他有三个姐姐，其他的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知为何，阿娇总感觉那少年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他们行完礼后，窦太后倒是没叫他们起身，只是不咸不淡开口：“怎么来这么晚？哀家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其实只是晚来了半盏茶，明眼人都知道窦太后是有意为难。窦太后虽说不喜欢栗姬，但看在刘荣的面上也不会刻意为难，但对王痣确是实打实的厌恶，连带所出的刘彘也很反感。

“陛下近来咳嗽，臣妾做了雪梨羹给陛下送去费了些时辰，求太后恕罪。”

窦太后虽不喜欢她，但是一听是为了刘启的身体着想，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一旁的栗姬气得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她千方百计专门让王痣晚了好久才出发，没想到她还来这么一出。

窦太后怕阿娇坐在殿里无聊，“娇娇，你和你荣哥哥他们去外头玩一会在进来用膳吧。”

阿娇点头应下，馆陶笑着嘱咐了些话。

他们刚出去不久，外面传来太监通报声：“陛下驾道。”

刘启进殿，行礼：“给母后请安。”

窦太后摆了摆手，刘启便起来了，他一身黑色龙袍，五官端正，帝王之气霸漏，眼角却有着些许疲倦。

窦太后忽的想到了什么：“启儿，薄氏已病逝，后宫是时候该重新立后了。”

刘启愣了好久，很快神色如常，淡淡地微笑：“儿臣尊旨”。

……

阿娇与他们走出殿外，一路上彼此沉默着，刘荣见阿娇好久没进宫，不自在，温柔地引出话题：“阿娇，你都有好些日子不曾进宫了吧。”

刘荣长相俊秀，又温润如玉，自小极其疼爱阿娇，阿娇极喜欢刘荣，今日不说话，不过是因为有刘彘在，整个人不自在罢了。

“前些日子，母亲带我去避暑了一阵。”

“不久前父皇赐给我一块血玉，那血玉清凉，你可以喊匠人雕成手镯，带上之后要凉快些。”

阿娇自来体弱，惧热，刘荣担心她受不住，有心想把血玉送给阿娇 ，却忽略了一旁刘彘的感受。

刘彘自来不得景帝喜欢，平日连见面都不易，更不用说赏赐什么珍稀的血玉了。

刘荣的一片好意自然不好辜负，可阿娇看着刘彘脸色尴尬的神色自然也不好收下了，反正这血玉虽珍稀却也可以得到，“谢谢荣哥哥的好意，只是太医说我有些体寒，近来不适合戴这阴寒之物，荣哥哥还是转赠他人吧。”

“那好吧。”阿娇不收，刘荣也不勉强，自然引开话题。

御花园的花尽态极妍，争相盛开。

“阿娇，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摘树上的果子，最后你还摔下来了。”

阿娇一撇嘴：“还不是怪荣哥哥，当年哄骗我说树上有仙果。”不过阿娇却记得之后刘荣被陛下狠狠的罚了一顿，可他并没有怪阿娇。

刘荣笑着敲了一下阿娇的头，宠溺道：“还不是你当时太傻了。”

刘彘神色淡淡的，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中，刘荣从未关注过他这个弟弟，只知道他向来如此，也没多大在意。

阿娇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和刘荣在这里说笑，把刘彘晾着也些不好，自然也不好在说笑，随便找了个理由回长乐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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