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张敬武到任少将高参以来，可没有他在灵宝警备部队里过得舒坦，言行举止都有人监视。在军部不过有个好处，没有带兵打仗那么辛苦，不在指挥所参加一些会议，就是猫在家里品茶赏花。打了半辈子仗的张敬武，突然让他闲置在家过悠闲日子，他反倒不习惯了。张府后花园有一处凉亭，张敬武站在凉亭里仰天长叹：“哎！”

身边的朱文山问道：“司令，你这是叹啥气?”

张敬武想想现在的日子过得真是憋屈，抱怨道：“他娘的，这一天过得叫啥日子?”

朱文山给张敬武沏了杯茶，端过来说道：“司令，我看你这官升得就值，以后再不用上战场拼命，坐在总部多舒坦?”

张敬武瞪了一眼朱文山，一怒之下将桌子上的杯具茶水打翻在地，骂道：“你懂个屁，这明摆着就是明升暗降。文山呀，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要是贾三还活着，定能替我排忧解难。”

贾三都死了十几年了，张敬武现在突然提起他，这让朱文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愧疚万分地说道：“司令，都是小的无能，不能替您分忧。”

“窝囊，这种日子啥时候才是头?”

朱文山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司令，要不我们辞官回康城，再招揽旧部，过没有人约束的日子。”

朱文山的提议，让张敬武想起了当年在康城一手遮天，逍遥自在的日子，他想想连自己都觉得美，不禁一笑。张敬武如释重负，叹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回康城重整旗鼓，重新武装一支队伍，过我们想要过的日子。如今霸天虽然没了，但好歹耀邦还在，回到康城也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文山，下来和耀邦通通气，说明我的意思，让他也好有所准备。”

“是，下来我就给侯团长通个电话。”

张敬武说风就是雨，到军部辞官。他进了军长办公室，来到张耀明跟前，吞吞吐吐说道：“报告军座，我，我……”

“张参谋找我有事？”

张敬武鼓起勇气说道：“军座，我最近思乡心切，身体也多有不适，想，想辞官回老家休养。”

张耀明并不知道张敬武通共，连他的升任也是上面下达的文件，对他的选择很不理解，问道：“张参谋刚升任少将高参，这个时候离开太可惜了，你不能为你的前途想一下吗？”

张敬武去意坚决，说道：“张某我已经看淡了仕途，现在一心想回家，望军座批准。”

张耀明叹道：“哎，我这个军长也不好当啊，上任不久，部队里就有百人因通共被捕，你这没事的也要辞官回家。张参谋，你是三十八军的老战士了，一路随部队出关抗日，再到现在驻守河南，真的就这样离开吗?再说作为一名军人，在国家危难之际，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你却身退后方，真有失党国的栽培。”

张敬武心里也多少有些愧疚，不过官场险恶，再加之军统那些狗天天跟着他屁股转，他不得不背着贪生怕死的名辞官。“军座，我这些年仗也打怕了，整个人都身心疲惫，已经担当不起重任。”

张耀明话不多说，叹道：“也罢，人各有志，那张参谋就走好。”

张敬武离开三十八军军部，回府邸收拾行李准备回康城老家。

张敬武要辞官归隐，负责监视他的王宏召集特务商议对策。王宏说道：“这个张敬武真是个老狐狸，我们刚查到了点他通共的线索，他就想溜。我们决不能放虎归山，如果让他回到康城，到那时有再多的证据也拿他没有了办法。”

一特务说道：“处长，那我们现在要不要行动，把他抓起来审讯。”

王宏问道：“张敬武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另一特务说道：“我今天负责跟踪张敬武，他去了灵宝警备部队，应该去和旧部辞别。”

王宏站起来下令道：“趁张敬武还在我们的地盘上，大家下来赶快行动，一定要赶在他离开河南之前将他拘捕。”

众特务起身齐声应道：“是。”

军统大院里驶出一辆轿车，后面跟着一辆军用大卡车，朝着灵宝警备部队驻地方向驶去。

张敬武和老部下都告了别，车子掉头准备离开，这时军统的车开进大院，前面的轿车横停在张敬武座驾前面，王宏和特务们纷纷下车。张敬武和朱文山见此情景也下了车。王宏走上来询问道：“张参谋这是要去哪?”

张敬武没有理会王宏，朱文山反问道：“我们去哪，需要向你打报告吗?”

王宏强装笑颜说：“话虽如此，不过有人举报张参谋通共，希望你们能配合调查。”

通共这罪名可大了，轮到谁头上都没有好下场，张敬武自认为自己那些事做得天衣无缝，军统特务这是在诈他，他大怒骂道：“哪个王八蛋诬陷我，我要是通共，军座会同意我回乡养病吗?王处长，你说话可要有凭证，不要乱咬人，是谁举报我，让他出来当面指证?”

王宏不讲情面地说道：“对不起张参谋，这个人不能告诉你，否则他会有生命危险，作为我们这些搞特工的，要为提供情报的人绝对保密。”

张敬武也不客气地说道：“既然你们说不出是谁举报我，那我也无法配合王处长你，请多见谅。”

王宏狂妄地说道：“今天张参谋那也别想去，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张敬武不削一顾地说道：“王处长，我看给你脸了，今天我还就走定了。”

“对不住了张参谋，职责所在，兄弟们给我抓起来。”王宏可是认真的，手一挥，特务们围上来便抓人。

朱文山此时拔枪向空中开了一枪，警告道：“我看谁敢动我家司令?”

警卫连听到枪声纷纷赶来，围住了军统的人，警卫连长呵斥道：“都把枪放下，这是警备部队驻地，不是军统处。”

自来军统在军队里面那可是横着走，王宏根本不理会警卫连，他恐吓道：“我们军统在执行公务，耽误了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军统在国民党部队里面绝对是恶魔一般的存在，谁都怕被盯上，人人都是避而远之。但就这样的恶魔，也怕遇到愣头青年，这警卫连长就是，他破口骂道：“狗屁任务，在我警备部队抓人，你走错地方了吧?这可是我三十八军少将参谋。”

王宏嚣张地说道：“对我们军统来说，不管是少将，还是什么将，只要通共，统统都得抓。”

警卫连长命令士兵子弹上膛，他厉声说道：“今天张参谋谁也不能动，兄弟们准备，再不放下枪就给我开火。”

王宏被愣头青年的警卫连长吓坏了，他连忙说道：“慢，慢，都别冲动。兄弟们，快，快都把枪收了。”

张敬武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有地方撒了，他来到王宏跟前就是一大嘴巴子，骂道：“王八蛋，你挺能耐啊，在老子面前装大爷，这要是在康城，我分分钟弄死你不可。”

这一把掌，扇得王宏嘴角挂了彩，他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愤怒地说道：“张敬武你行，你等着。兄弟们，撤。”

王宏摸着被张敬武扇得通红的脸，灰溜溜的上了车，军统掉头离开了警备部队驻地大院。

军统的人走后，警卫连长慰问张敬武：“长官，你没事吧?这些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你动手。”

张敬武现在已经不是师长更不是少将高参，仍然有部下出面解围，他非常欣慰，感激地说：“这次多谢你出面解围，不然我还真摔不掉这些狗屁膏药。”

警卫连长说道：“长官客气了，保护你是我们的职责，别说在警备部队驻地大院，就是在外面谁敢为难你，我也不放过他。”

“好了，那你去忙吧，我也该启程了，免得这些疯狗又来找麻烦。”

警卫连长敬礼道：“长官，一路注意安全。”

王宏没有抓到张敬武不说，反被扇了耳光，被狠狠羞辱了一番，这口气他怎么能咽下去，他回到军统处拨通站长的电话诉苦道：“站长，这个张敬武太嚣张了，今天我去提人，反被他打了一顿，根本没有把我军统放在眼里。”

站长隔着电话说道：“这个张敬武还真张狂，仗着自己的旧部在就无法无天。王处长，他们现在到哪了?”

“早上出发的，现在应该快到了潼关。”

“这个好办，在渭南在潼关一带，他张敬武没有了势力，我看他拿什么嚣张。我这就联络渭南的林处长，让他先截住张敬武，你立即启程赶往潼关，务必将他抓回来。”

王宏应道：“是、站长，我这就出发。”

下午，张敬武一席人下榻潼关潼南宾馆，住宿休息。

林处长带着人守在宾馆外面，监视着张敬武的一举一动。一特务问道：“处长，张敬武一等人就在里面，我们为什么不进去抓人?”

林处长长得尖嘴猴腮，办事猴精猴精的，他拍着这特务的头训道：“你傻呀，张敬武带有警卫，个个身手不凡，我们冲进去能捡到什么便宜?再说我们今天是配合行动，抓了人功劳也不是我们的，死了人那倒是我们的事。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死死的盯住张敬武，等灵宝的王处长来了让他们自己去抓。”

另一特务举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处长你精明。”

林处长骂道：“废话少说，都给我睁大眼睛盯着，我先去眯一会。”

军统的特务们继续监视着张敬武的动向，林处长打着哈欠上了车。

半夜，王宏从灵宝赶到了潼关，来到潼南宾馆。王处长向林处长打招呼道：“林兄辛苦了，张敬武就住在这家宾馆?”

林处长说道：“就是这家。”

“林兄，我这就进去抓人，等办完事，我请兄弟们喝酒。”

林处长开玩笑说道：“王处长，小酒我兄弟几个可不喝，……”

“这个好说，好说。”

王宏手一挥，军统的人冲进了宾馆，挨个房间搜查。宾馆老板出来阻拦道：“你们什么人，要干什么?”

“军统在执行任务，请配合。”王宏无视店老板的存在，没正眼看他一眼，扫视着宾馆各个角落。

店老板惹不起军统的人，没有再阻拦，不过他偷偷打电话给了潼关警备部队。

张敬武听到外面军统在搜捕他，他倒自己出来了，他站在二楼看着一楼大厅的王宏，说道：“王处长，你真是狗皮膏药，走哪都甩不掉。”

见到张敬武人在，王宏心里踏实了，轻蔑一笑，说道：“张参谋，还是跟我回去吧，今天你是走不了了。”

王宏话刚落音，警备队的人来了。潼关是中原地区入西北的第一城，战略位置相当重要，陕西方面进驻了一个师的兵力，只要潼关有点风吹草动，警备队就会立马出动。接了宾馆老板的电话，警备队杨副师长带了一个连的人前来处理。杨副师长进到宾馆，他环顾四周，在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过今天他才是这里的主角。“都在呀，真热闹啊。”

林处长来到杨副师长跟前打招呼道：“杨副师长，你怎么来了?这里没事，我军统抓几个人而已。”

杨副师长瞪了一眼林处长，厉声说道：“在潼关，你们军统最好不要乱来。林处长，你们抓的什么人啊?”

王宏走近杨副师长说：“三十八军少将高参，原灵宝警备队副师长张敬武，他有通共嫌疑，上面交代让我们抓他回去。”

潼关对面就是灵宝，杨副师长当然知道张敬武此人，只不过没有见过面而已。杨副师长望着张敬武调侃道：“原来你就是对面警备队的张副师长，这么快就升了高参?你看你好好的国军少将不当，通的哪门子共吗？”

张敬武指着大厅里特务们说道：“都是这些卑鄙小人栽赃陷害。”

杨副师长又对王宏说道：“既然是军统抓捕通共疑犯，我警备队也无权干涉，那你们继续，我就不奉陪了。”

“杨副师长请留步，我让你接个电话。”张敬武一摆手，叫住了杨副师长。

张敬武下楼来到大厅，他拨通了大厅的电话，压低嗓子说道：“胡长官，这么晚打电话来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小弟我在潼关遇到了点麻烦，还望您帮忙解决一下。”

杨副师长接过张敬武手中的电话认真听着，听完应道：“是，是，胡长官放心，下官一切照办。”

杨副师长挂了电话语气变了，对军统特务们厉声说道：“今天张高参谁也不能动，你们都还是回吧。”

王宏不服，也不信张敬武有什么本事请了哪路大神，强硬地说道：“抓人是军统河南站下达的任务，无论无何今天我都要把人带走。”

杨副师长大怒道：“在陕西，在西北，我们只听胡长官的，军统算个屁，信不信分分钟我把你们全突突了。”

“张敬武，你本事大，这事不算完。” 有潼关警备部队介入，王宏的抓捕行动又落空了，他气愤地带着特务们离开了。

军统的人走后，杨副师长来到张敬武跟前，陪着笑脸问道：“张高参怎么和胡长官攀上亲戚了?”

说到这事，张敬武有些狂了，吹嘘道：“想当年我也是和他称兄道过弟，我这一路还不是有胡长官在提携。”

杨副师长突然觉得今天遇到了贵人，他立马对张敬武又换了称呼，恭恭敬敬说道：“张兄以后见了胡长官，在他耳边多念叨念叨小弟我，我在这副师长的位置上一蹲就是七八年，都腻了。”

张敬武笑道：“一定，一定。”

王宏离开宾馆并没有返回灵宝，而是悄悄住在宾馆附近，继续监视着张敬武。王宏又拨通了军统河南站的电话，报道：“站长，抓捕任务又失败了。”

站长隔着电话骂道：“难道他张敬武有三头六臂不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宏委屈地诉苦道：“站长，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辛辛苦苦从灵宝赶到潼关对张敬武进行抓捕，谁知道他靠山硬，根本动不了。”

站长大怒，他张敬武靠山硬，硬得过戴老板，问道：“王处长，知道张敬武的靠山是谁吗？敢和我军统作对，没有他的好下场。”

“站在，是，是胡长官。”

站长沉默不语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狠狠打了自己的脸，他停顿片刻后说道：“这事确实不好办，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他回老家。”

王宏又问道：“那站长的意思是?”

“张敬武不能为我党国所用，那也不能让他投了共，既然抓捕不成就进行暗杀。但要切记，一定要秘密行动，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人知道是我军统干的，不然也不好交代。”

王宏应道：“明白，站长请放心，我会做的干干净净。”

张敬武离开潼关，经过两天时间的周转，到了汉中略阳县郭镇。这郭镇紧邻康城，离朱家镇也不过几十里路而已。一路颠簸的张敬武不想再走了，想留宿郭镇，他叫停了车对朱文山说道：“文山，下来准备一下，今晚就住在郭镇。”

眼看就到了康城，张敬武要留宿郭镇，朱文山劝道：“司令，要不吃点东西还是继续赶路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张敬武厉声说道：“到了郭镇，就和到康城没啥区别，这郭镇刘团总他还得敬我三分，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他。再说我已经提前通知了耀邦，让他带人来接应我们。”

朱文山没有再劝说，跟着张敬武进了宾馆。

张敬武前脚刚进宾馆，军统特务们后脚就跟踪到了这里，他们下车集合待命。王宏低声训话道：“张敬武就在这家宾馆，此次一定要完成站长交给我们的任务，不然回去谁也不好过。都听好了，一会不许开枪，不然又会惊动地方武装，又会坏了大事。切记，一个活口也不留，行动。”

特务们从腰间拔出锋利的短刀悄悄潜进宾馆，大厅内两名警卫一不留神便被摸了脖子。又有两个特务来到二楼溜进司机房间，司机大惊，质问道：“你们什么人?”

司机见势不妙刚要拔枪，被一个特务飞出的短刀刺中要害，使其当场毙命。

这特务拔出短刀，在司机尸体上将短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脚步轻轻地离开。

张敬武就住在隔壁，听到司机房间有动静，他立马起身疾步来到窗户旁警觉性地观察着外面。

这时两个特务悄悄而来，一个人拔出短刀插进门缝，轻轻尝试着打开房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两特务小心翼翼地踏进去。

张敬武就躲在门后，前面的特务刚探头进来，他双手用力“咯嘣”一拧，这人被扭断了脖子，当即毙命。另一特务立马挥刀砍来，张敬武快速躲开，一脚将其踹飞。

楼下的特务听到动静后闻风赶来，张敬武由于来不及拿枪，只能空手赤拳应对。面对特务们又急又狠的短刀，张敬武根本无力招架，很快就被逼到死角。

就在这时朱文山及时赶来，他举枪指着特务厉声说道：“都别动，谁动我打死谁。”

特务们不敢使枪，只能耗着。王宏从楼下来到二楼，走进屋来说道：“张参谋，今天你们是逃不了了，快放下枪乖乖跟我们回去。”

特务们一路阴魂不散，纠缠着张敬武，让其非常厌烦，他破口骂道：“王处长，你他娘的这狗鼻子真好使，我走哪你们都能找到。”

王宏并不介意张敬武骂他是狗，因为他们干的事和狗也无区别，他冷笑道：“干我们这行，就得有这个本事，不然怎么报效党国。”

朱文山把枪口瞄准了王宏，厉声说道：“王处长，快叫你的人撤，不然我要开枪了。”

王宏面不改色，说道：“你打死我，我这些兄弟也要抓你们回去。”

朱文山还真要下手，他准备扣动扳机，一特务飞出短刀将他手里的枪打飞，其余特务一拥而上。这些特务训练有素，刀法熟练，张敬武和朱文根本就吃不消。二人被特务们逼在墙角无路可退，只见两把短刀向张敬武急速刺来。紧要关头之时朱文山用背护住了张敬武，锋利的短刀插进了他的后背。朱文山双臂展开转过身去用身躯推开了特务们，他大声喊道：“司令，快，快走。”

张敬武借机跃身跳出窗去，接着又跳到一楼大厅，大厅出口已经被特务堵住。王宏从房间出来站在二楼俯视着张敬武，说道：“张参谋，不用做无谓挣扎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张敬武骂道：“你们这些疯狗，来呀，我张敬武要是怕死就不是爷们。”

王宏挥手示意让特务们动手。七八个特务立马围住了张敬武，几十个回合下来，张敬武身中数刀，最终因体力不支被制服，被死死按在地上。一特务问道：“处长，人怎么处置?”

王宏走下楼来，来到张敬武跟前，狠狠地说道：“张敬武，你也有今天，还记得那日你扇我的嘴巴子吗?老子可一直没忘。”

张敬武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王八蛋，恨我那天没弄死你狗日的。真没想到我张敬武，打了半辈子仗，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你们这些王八蛋手里。”

王宏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和我们军统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张敬武临死也毫不惧怕，又骂道：“来呀，老子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人养的。”

王宏挥手说道：“动手。”

两个特务将张敬武死死地按趴在地上，另一个特务用布使劲捂住他的口鼻，不一大会儿，使其窒息而死。

特务们杀了张敬武准备撤离，这时侯耀邦率领保安团赶来，并控制了现场。侯耀邦单膝跪地抱起张敬武，喊道：“司令，司令……”侯耀邦放下张敬武，拔枪愤怒地喊道：“兄弟们，杀了这帮狗日的，为司令报仇。”

两伙人随即展开激烈枪战。特务们被保安团强大的火力压制住，只能退守到各个房间。

团丁们很快攻破各个房间，特务们被一一消灭，王宏举起手只身一人从房间里出来。

侯耀邦来到王宏跟前，愤怒地骂道：“狗娘养的，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对司令下手，说，你们是什么人?”

王宏放下手，整了整衣服说道：“我是军统灵宝处王处长，想必你就是康城保安团团长侯耀邦吧?”

“是老子我。说，是谁让你们来刺杀司令?”

“是军统河南站，也是上面戴老板的意思。侯团长，张敬武通共就应军法处置，这事与你无关。”

侯耀邦用枪顶着王宏的脑门又骂道：“他娘的，不管你是中统也好，军统也罢，今天杀了司令，这笔账我就要你清算。”

王宏谈定地说道：“侯团长，今天你胆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军统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何必为了张敬武与我军统过不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侯耀邦愤怒地骂道：“你少他娘的废话，还一根手指头，今天老子要你的狗头，来祭奠司令。”

王宏根本不相信侯耀邦一个小小的人物也敢对他下手，他恐吓道：“我可是军统处长，你小小的康城保安团团长，也敢动我?”

侯耀邦骂道：“老子今天就动你了，让你给司令陪葬。”侯耀邦话完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宾馆发生枪战，惊动了郭镇民团，刘团总领着二三十号人匆匆赶来。看到侯耀邦在场，刘团总上前招呼道：“侯团长，你怎么在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司令在宾馆遇袭，我在击杀凶手。”

刘团总来到张敬武尸体跟前，战战兢兢地问道：“这，这些凶手是什么人，敢对张司令下手?侯团长，这事可与小弟无关，我也是刚得知这里发生枪战，才赶过来巡查。”

“刘团总，这不关你事，他们是军统特务。”

刘团总惊讶地问道：“军统?他们为何要对张司令下手?”

“司令在部队的时候给我通过电话，说最近军统老找他的麻烦，所以便辞官归隐，想远离是非之地。今天司令特令我带人在郭镇接应，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

张敬武在郭镇遇袭身亡，刘团总本该也脱不了干系，好在凶手没有逃脱，这事也就和他撇清了关系。刘团总心里舒坦多了，说道：“这些军统狗特务，敢对张司令下手，真是死有余辜。”

侯耀邦悲愤地说道：“刘团总，军统刺杀司令，肯定是他们发现了司令的什么秘密，这事不能外扬，不然影响司令的名誉。”

刘团总应道：“候团长放心，下来我就封锁消息。”

候耀邦又叮嘱道：“司令遇袭这事，就说是突发疾病，没来得及医治。这样，上可保全司令的名誉，下可安抚众旧部及家属。”

刘团总举起大拇指说道：“候团长这办法真是两全其美。”

“刘团总，司令的善后工作还要麻烦你协助处理。”

刘团总点头应道：“张司令在我地盘上出了事，理应我来负责善后工作，我这就吩咐人去给张司令准备上好棺木。”

候耀邦抱拳说道：“那就有劳刘团总了。”

“应该的，应该的。”

很快刘团总就找来了上等的棺木，候耀邦将张敬武的尸体入殓，然后运尸体回朱家镇。征战沙场半生的张司令，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使我康城又失一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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