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五）

七月流火，皇上的病越来越重，到了不进汤药的地步。

期间，辰妃带四月去探望过他两次，说是沾沾孕妇的喜气，可终究没什么作用。四月见了萧震，觉得他除了比萧离长得壮实，没什么好处。可偏偏，长得壮实的他显得朴实，在皇上病榻前一副孝子模样。

这日，四月收到萧离从宫外捎来的东西，说是搜罗来的小玩意，供她解闷，附加一封连她也看不下去的情书。

四月把玩着一个精巧的铃铛，趁着四下无人，抠开铃铛，取出一个蜡丸，拆了蜡丸，就有一封书信。

这两年来，萧离不止与四月花天酒地，还教她习了一些字。四月把这密信反复看了两遍，揣摩透了他的意思。

萧离让四月取出如今收在辰妃宫中调遣京中三万御林军的兵符，交给他在宫中安插的内线，承诺无论事情如何，一定把她救出来。还说这张纸就是当年萧离喂四月的毒药的解药，让她吞下去。

四月照做了，那纸在嘴里很快化了，像是糯米的味道。

只知道虎符在辰妃宫中，剩下的就要靠四月自己摸索。

辰妃未在宫中，女官引着她到偏殿等候。

说来，她这一辈子大概只做过三件冒险的事。

第一件事是四月还在公主府当差的时候，年少胆子大，在上元时候偷偷遛出府，去河边放了一盏河灯。等回了府，自然挨了一顿管事姑姑的痛打。

第二件事是她在陪同公主和亲的时候，遇袭扮作她的模样。以为忠心护主一回，却发现自己是怎样愚蠢。

第三件就是现在，她偷偷溜进辰妃的宫殿，想要窃取兵符。

四月记得辰妃宫里有个佛龛，就在正殿里。她多次从那佛龛里取出写珍贵物件，想来是借着佛祖的神通保佑这些东西吧。兵符会不会就在这里？

四月小心翼翼溜进正殿，壮着胆子凑近那佛龛，利索伸手去取里面的东西，就像讨赏银一样利索。

空的！

她心里一凉，背后起了冷汗，凉飕飕的。

跑龙套（二：辰妃:芳菲，你倒说说这佛龛里有什么？

辰妃带着庆嬷嬷站在四月身后，宣告了她的败露。她们从一开始就对四月有戒心，四月做戏不赖，却只差了这一步。

萧离一定还有别的棋子，四月想自己失败了，他还有无数在宫中的眼线。

索性，她把衣服下塞的枕头掏出，往地上一摔

四月：谁是芳菲，事到如今，我再无出路，可你们也别想识破我的身份

说着，就想往殿里的柱子上撞。

四月是真的有了死的心，可有一个身影飞过来拉住了我。

庆嬷嬷笑眯眯看着她，对辰妃点了点头。辰妃眼里看不出悲喜，从怀里取出一个物件，递到四月手里。

跑龙套（二：庆嬷嬷:还不谢过娘娘

辰妃给的，竟是兵符。原来，辰妃并不讨厌萧离，而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庆嬷嬷告诉四月，萧离是辰妃的第一个孩子，她怎会不疼爱他，可是皇上信了那个梦，以为萧离会害自己，辰妃也只能做出一副厌恶他的样子来保全他。

跑龙套（二：庆嬷嬷:娘娘说，五皇子看似坚韧实则无能，三皇子才是难得的治国之才，可想要治国，除了才华，还要有坚不可摧的信念，所以，娘娘宁愿牺牲自己，给他一个信念。

是对权势的依赖吗？四月把兵符攥在手里，对着辰妃离开的方向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信兵符是真，更信辰妃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四月：娘娘会把真相告诉他吗？

跑龙套（二：庆嬷嬷:娘娘不会。若是将来三皇子登基，娘娘与他交恶，至少也便于牵制那些外戚。

四月还想说什么，终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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