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1

备用灯亮起，刺眼的白光让灏的眼睛有些不适，她眨巴了好几下才看清了王青阳的动作

王青阳双手持枪警惕的靠在墙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维尔

“你想要干什么？”

维尔撤回原本搭在灏的肩膀上的手垂在身侧用力攥了攥，手指指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不干什么。”

他略微笑了笑

“你们，把张小姐带来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吧。”

王青阳迟疑了一下，认了

“我们接到举报，说...”

他没忍住看了一眼满脸好奇坐在维尔旁边长得蛮乖巧但气质中的恶魔成分直接拉满的人

“说张小姐的母亲是他杀，而张小姐是凶手。”

？？？

灏大脑空白了一瞬，她看着王青阳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灏颤抖着问出口

“所以你们......是找到什么可以让我嫌疑变大的证据了吗？又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可以独自杀死我那曾经身为副世界强者的母亲？”

王青阳冷静开口：“无论嫌疑大不大只要是有嫌疑我们就会带回来审讯，并且...”他看了一眼维尔“你并不是没有帮手”。

“哼”

维尔冷笑一声“我身上可是带着你们植入的芯片，离开副世界或者使用灵力均会被定位”他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起来“强行去除芯片可还会爆炸啊”。

“王青阳，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知道你是幕后制作人之一呢？”

王青阳咬了咬牙

“张先生也是有嫌疑的”

“是吗...难道不是他举报的我吗？”

灏的泪早就止住了，她脸上没有表情，空白的像只人偶。现在她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王青阳的眼睛，像是发觉王青阳暗暗的震惊，她收回视线

“不好意思，我是猜的。不过...”

灏重新抬起头来，眼里再次涌上泪水

“张霖是个疯子，做人体实验杀死了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因为失去灵力又怀有我无法反抗，被控制了十五年。这是”她顿了一下略带些讽刺意味地笑了笑“关于这次审讯我的证词。”

她收回笑容，安静的看着王青阳“可以让我走了吗？”

维尔在一旁目睹了灏所有的情绪变化，对于正常人来说，灏的情绪起伏可以说很小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伸手将一张卡放到放在桌上，“保释金。”

“顺带让你们的人和东西都给我滚远点，否则...”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眼里溢出些许狠厉“我见一个杀一个。”

王青阳忌惮地看了一眼维尔，让部下开了门。

... ...

下午五点

灏坐在联合组织分局门口的长椅上，眼睛没有聚焦，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维尔就光明正大地站在灏旁边，丝毫不在意路人们的反应。他将半长头发束到了脑后，亮黄色的发带和身上的白色花边衬衣让他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贵族的意味

不远处逃学跑出来的穆陵，谭鑫雨和曹阳聚在一起蹲在绿化后面

“怎么办啊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穆陵攥了攥拳头“我们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谭鑫雨没有接话，只沉默地低着头。曹阳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灏，那目光像是要把灏盯穿

就在他以为灏要一直这么愣着的时候灏突然仰起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我妈让你来的？”

她仰视着维尔，维尔并不回答只是垂下眼睑注视着她也问道：“你希望我怎样回答？”

“很简单，实话。你会说么？”

维尔轻笑一声“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他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街“不过这可不行。”

“去哪？”

他再次答非所问，视线定格在一旁的绿化带“或许你可以跟你的小伙伴说几句话再走，他们似乎有很多想问的。”

绿化后的三人也干脆站起身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结果就是四个人面面相瞅都不知道说啥

穆陵叹了口气，“还是回头再说吧”

三个人草率地来又草率地离开了

“走吧，灏？”

维尔站在刚打开的时空裂缝旁边

灏转过头看了一眼维尔，默默站了起来跟随他进了时空裂缝

... ...

黑色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在一片黑暗中只有贵族模样的人身旁带着一丝光亮——那是环绕在他身上的细碎的金色灵力

灏跟在他身后有些许恍惚，仿佛此刻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被人人惧怕的恶魔，而是前来救赎自己的神明，尤其是配上那金色的灵力

“到了。”

维尔略带清冷的声线将她的思维拽回来，说来也怪，她还没见过完美成这样的人，腰细腿长倒三角，脸长得好看头发还茂盛，哇那个声音也跟他人一样——总的来说，就是完美到不像个真实存在的人

她撇下目光，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着灏的一只脚踏进一片刺目的白光里，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带着她的情绪在无尽的欲望里浮沉

她紧闭双眼立在一片花海中，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扎在肉里但她没有反应只是压抑着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想要杀人的欲望

维尔拽起袖子，指尖划开右手手腕。左手强硬地掰开了灏紧抿着的嘴把自己的手腕塞过去

“唔！”

下巴突然被人掰开，灏皱眉睁开了眼，入目是维尔清冷的神情，紧接着一股铁锈味在她嘴里弥漫开，舌尖却尝到一丝甜

身体里那些不安分的情绪突然安静下来，灏有些蒙圈，下意识舔了舔维尔的手腕，维尔顿了一下，眼睛看着手腕，似乎也有些迷茫

艹！我在干嘛！

灏迅速撤开，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维尔恢复常态，拇指在手腕上蹭了蹭，近五厘米长的伤口消失不见，他示意灏跟上

“虽然这一片都是毒性比较大的花，按理来说你不该反应这么大的”

维尔一边带着灏往里走一边说

“为什么啊？”

“天莲应该给你讲过副世界人是由万物产生的了吧？”

灏点了点头

“那么，三秒之内回答我，你觉得你是因什么产生的呢？”

“世...世界。”

维尔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灏

“体质特殊，加上少是有的产生，怎么看都不可能普通。但偏偏你对这些花反应很大。”

他停下脚步，面对着灏

“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的内心现在太乱了”

“... ...”

灏沉默地低下了头。

“不过没什么关系。虽然除去天莲的缘故我对你还有很多好奇。但如果你在经历这些破事之后还能心如止水的话...”

维尔歪了歪头半眯着眼审视灏，舌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嘴角有一丝笑容

“那我可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灏低着头在维尔看不到的角度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走吧”

维尔带着她向着唯一一栋建筑走去

两人进了小洋楼

令灏惊讶的是，屋子的风格竟然是偏暖系的

难不成人人害怕的副世界恶魔内心是个渴望被温暖的小可怜？

这个想法一直盘旋在灏的脑子里直到她坐沙发时坐空了

“...噗”

维尔极其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灏摔到厚厚的地毯上，疼倒是不疼，就是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她厚着脸皮爬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果然还是个小孩啊...”维尔向后靠进柔软的靠背里“是你说的想听真话，可不要后悔。”

灏摇摇头：“我不后悔。”

“好。首先是我对你很好奇，再者是天莲委托我看着你，并且我能从你身上获得利益。”

“好奇？”

“是啊。就目前看来，你很像一张白纸，等待着过客在纸上留下痕迹。你的性格、气质、外貌，都混杂着过客的痕迹。但好玩的是你又自己形成了许多东西，经常让人感觉你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指尖划过袖口把左手的袖子往下拽了拽，他毫不在乎地对上灏充满探究的眼睛

“你这样说很像个变态哎。”

维尔摊开手，语气有些无奈：“在他们杜撰的故事里，我就已经被捏造成了一个变态的形象啊。”

“那利益呢？你能从我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身上得到什么？”

“具体是什么不能告诉你，但我敢说我绝对不会欺骗你，是从我的利益点上出发。”

“啊——这样啊。”

灏翘着二郎腿托着腮看这他，突兀的开口道：“那我能跟你做个交易吗？”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啊，让我那便宜爹去死。”

维尔看着沙发上极其嚣张的少女，拒绝了她。

“我不会帮你杀了他，想就自己去做。我负责提供帮助。”

他停下来，看着灏垂下眼睑思考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对了，有几件东西要给你。”

维尔站起身，向二楼走去。

过了一会，他拎着一个被白布覆盖的盒子走了下来。但客厅里没有那道白色的身影。

他的视线在虚掩的房门上停留

“这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盒子被靠在沙发旁，他迈着步子推开房门。满天的飞雪阻挡了他的视线。

金色的灵力冲散雪花，维尔目标明确的向着结界的最外圈走去。

风雪里，一抹高挑的身影格外显眼，金色的浮光环绕在他的身侧驱赶雪花。

远远的，他就看到灏躺在一片白色莲花里。

维尔成功被气笑了。

他把地上昏迷的少女抱起，扭头向回走。

他的身后，是金色的浮光落在雪莲上，将一大片雪莲腐蚀殆尽变成黑色的残渣。中间那朵最大的雪莲似乎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两下，但顷刻便恢复了正常。小巧的花苞悄悄出现在一片焦黑中。

黄昏时刻，灏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向室内的眼睛透露出几分迷茫

‘这是...啊，我还在那个维尔家。’

她猛地坐起，环顾四周。虽然很怀疑，但她还是不想回去那个所谓的家。

灏站起身，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屋内——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样子。

这个人有多了解她呢？

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这么多。

灏摇摇头，走进卫生间。等到她再次出来，原本超过肩膀的头发被胡乱剪到了耳后。

“这是要给我的东西？”

她走到书桌旁，掀开掩盖着盒子的白布。下面是一个深黑色的长条形盒子和一黑一白两本书，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你的命器，收好。还有两本书，你想知道的都有。骨笛在你右耳后留了印记，代表认主。」

灏放下纸条，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造型诡异的长刀。她随意的看了看，就再次放回了盒子里。她又在屋子里转了转，才躺回自己刚才睡的榻榻米上闭上了眼。灏叹了口气，被压抑的困意瞬间席卷了她。

房门微不可查地响了一下，榻榻米上沉睡的少女略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在短暂清醒之后她就又在蔓延过来的熟悉的气息中睡了过去。

‘还真是敏感啊，这么一点声响都会醒。’

维尔靠到一边的墙上，默默地看着熟睡的灏。

‘幸好趁她小时候让她熟悉了我的气息，不然还真是难搞。’

他盘着腿在榻榻米旁坐下，托着腮看着皱着眉大概是做了噩梦的灏。良久，似是讽刺又似是不屑地一笑，喃喃自语道：“梦境里的预知？”

窗外早已没有了光亮，只有屋里的星星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

“唔...”

见灏有要醒的迹象，维尔起身打算离开

“咳咳...咳”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他的鼻腔，维尔猛地转头。灏双手捂着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涌出来。她睁开眼，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脸色凝重的维尔，眼前的人跟梦中的情景意外重合

那张沾满血腥的俊美脸庞上是跟此刻如出一辙的神情，哪怕心脏被掏了出来也不曾放开手里的细长骨刃

维尔把灏从榻榻米上扶起来，双手扣着她的肩膀，深色的眼睛里一抹亮蓝色在瞳孔深处翻涌

“什么情况...灏！看着我！”

听见维尔喊自己的名字，灏的视线终于聚焦

“维尔...”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让维尔确认她没事

金色的灵力顺着维尔的手融进灏的身体里，灏却反应激烈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了他

“不行！”

“为什么？”

灏感觉到维尔的灵力在一点点修复她身体上的损伤，她松开维尔

“......抱歉”

维尔抿了抿嘴唇，收回自己的手。

“没什么必要道歉。”

他控制灯亮起。灏低头看着自己一手血腥，脑海里却还是刚才的梦。微弱的金色灵力缠上灏的手后又飘散开来，身上的血腥随着金色灵力一起飘散。灏抬头看着维尔。

“如果还是想问为什么的话，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为什么。”

灏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维尔，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谢谢。”

“不要对我道谢，也不要有任何出于礼貌而说出的话。你要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你。”

灏略微思索了一下嫣然一笑

“好吧。那么，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天莲应该跟你说了才对。”

“我妈确实说过，但我觉得肯定不止这些。”

维尔扯扯领子，从地上站起来

“确实不止，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他指了指灏身后的黑皮书

“时间到了它会告诉你的。”

维尔伸出灵力探到灏眉心，他简单查看她的精神状态之后若有所思。灏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有一件小小的事情...”

“怎么了？”

“你会做饭嘛，或者说有食材嘛？有钱又吊炸天的帅哥哥。”

“... ...”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

灏抱着一个碗快乐的嗦面，而维尔坐在不远处翻看着一本小说。她时不时瞥着维尔，好奇着他手里的是一本什么书。

凭借多年食堂的干饭速度，一碗面很快见了底。灏把碗丢进洗碗机，转身走进客厅坐在落地窗旁。

窗外早就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星星还在不停的闪。经历一连串事情之后突然静下来让灏有一种虚幻飘渺的感觉。

“嘭！”

一只乌漆嘛黑的东西猛地撞向了落地窗。

“艹！”

灏猛地一惊直接从地上弹起。一只手突然出现把她拉到了身后。

维尔极其不悦的皱着眉，身上的护体灵力瞬间亮了起来。那些灵力顺着他扯着灏的手迅速转移过去将灏包裹起来。他掰了掰手指，骨节咔咔作响

“嘁，你以为什么人都能给你吃吗？”

外面的怪物长啸一声，直接撞碎玻璃冲了进来。维尔直接抬脚将那怪物踹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冲了出去。灏看着黑暗里的那道身影抬脚穿过破烂的落地窗站到了外面。护体灵力微弱的光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草地。

那怪物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别墅外面的灏，在它眼里灏就是一块大肥肉。它找准时机迅速摆脱维尔冲向灏。一股强劲的风扑向灏，灏却直接闭上了眼睛，而风也突然停止了。

“怎么，不害怕吗？”

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灏从容不迫地睁开眼睛。维尔单脚踩着那怪物的脸，那怪物还在不停挣扎，体型也在一点点缩小。

“为什么要害怕呢？你会来的。”

灏冲着维尔狡黠一笑。维尔松开脚下缩的还没有他腿高的怪物

“走吧，今天有未成年，就不杀生了。”

那怪物颤颤巍巍爬起来，似乎仍然死性不改，冲向了灏。

“哎！艹...”

护体灵力突然消失，那怪物直接把灏顶了个跟头，之后迅速逃窜消失不见。

“噗。看来它觉得你刚才的行为嘲讽了它。”

“你是故意的吧！”

“不要冤枉人啊，小同学。”

维尔趁着灏还没起来迅速在她头上撸了两下然后撤到沙发背上坐着。

“不要摸头！会长不高的！”

“你还信这个啊。”

灏气了吧唧地走进屋里，然后用力地往沙发上一坐。

“头发打算怎么办？”

维尔一边用灵力修补坏掉的玻璃，一边问灏

“剪掉，明天就去。我现在非常不喜欢它。”

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起一件事然后突然没那么气了

“我还想学点东西。”

“你走出去也是因为这个？”

她点了点头，承认了。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确定你不会半路退缩。”

“好。”

“还不用那么快回答，你可以好好想想。不过现在就不必要了，已经快十二点了，快去睡觉吧。”

“嗯。”

灏起身向楼上走去，走了一半她突然转身问维尔：“你不去睡吗？”

“我？”维尔罕见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我不需要睡觉，那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好吧。那么，晚安。”

“晚安。”

灏转身上了楼。楼下的灯灭了，一缕白色的灵力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它安静的在客厅里盘旋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楼梯口。沙发背上的维尔愉悦地开口

“没想到吧，骨笛排斥了你的记忆，事情没能按照你的意愿进行。”

“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你的所作所为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维尔站起身，路过那一缕灵力迈上了楼梯。那灵力突然幻化成了一个少女的样子，脸上的倔强神情跟灏有几分相似。

“但你不能死。”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早就烦了。”

“但你死了那些冤魂都会暴动。除了你没人能控制住它们。”

“你还真是怜悯众生啊。回去吧，说教对我没有用。”

他直接忽略少女上了楼。

少女瞪着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走了上去。她伸出手尝试性的触摸楼梯，却直接被金色的灵力串遍全身毁坏虚体又变成了一缕灵力

“真是搞不懂他。”

灵力在楼梯口徘徊了一会便又从门口出去了，甚至不忘关上门。

命器解释：每位附生世界人士都拥有的武器，它存在于自身的身体中，要有合适的节点才能将它成功召唤醒并真正能够使用它。

灏的命器是在打碎宿舍玻璃的那个晚上出现的，因为觉得她带着这个不大好处理所以干脆收走了。——来自某位名叫维尔的匿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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