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悲剧

苗乌驼了燕晚照飞行在城市上方。

城市有流光变幻，有万家灯火，市中心金丰大厦顶上，灯塔打出的光束变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绚彩又锋利。

“苗乌，我们去塔尖。”

苗乌带着燕晚照在塔尖处停下，从塔尖往下，鲜活血管一样的东西，像一把打开的伞，直蔓延到大厦幽蓝色的玻璃墙上。

“沿墙绕一圈。”

苗乌又下到玻璃墙边。

“咚、咚、咚……”轻微脉博跳动的声音。

“你别又乱管闲事，一身伤。”苗乌提醒她。

“知道，走吧。”燕晚照给还留在文锋塔的宋涛发去消息，之后又去了趟夜市买宵夜。

“老板，炒饭一份，不放鸡蛋多放豆芽，打包。”

“好勒，炒饭免鸡蛋多放豆芽……嗨，美女，你这脸。”

“哈，不好意思，吓着你了，”燕晚照拍拍窝挎包里，就冒出个脑袋的苗乌，“养的猫比较调皮。”

“那你还猫够野的，坐，稍等一会啊。”老板边说话边开火，利落地洗锅，放油，打鸡蛋……

“啊！丑八怪！你坐一边去！”

“喵喵喵！”

“苗乌别闹。”

“带着你的土猫到滚一边去，嗨哟，吓死人了，猫随主人，都丑的耍命。”

“喵喵喵！”

“安静。”

“美女，打包好了。”

在山顶上吃饭时，苗乌问燕晚照，“别人这么骂你，你不生气？”

“我总不能跟那人干一架吧，这一身伤，”燕晚照扒两口饭，都没怎么嚼就咽下去后继续道，“不过我这模样是真挺吓人的，也怪不了她。”

燕晚照其实是习惯了，在孤儿院时，因为自己被退回过两次，很多孩子都不愿跟她一起玩，说她运气衰，怕霉运过到自己身上……

后来呀，因为燕晚薇久病不愈，她被接回，等燕晚薇病好后又被扔回孤儿院……

“我被抛弃过很多次，”燕晚照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讲起自己的身世，“六岁时第一次，那时候我还叫张晚晚；七岁时被领养，改名燕晚晚；八岁不到被退回，还是改回张晚晚；十岁时被接回，十一岁时再被退，后来呀，我妹妹再次病入膏肓，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扔掉我，因为算命的讲，我可以挡煞…………”话讲不下去了，长久的哽咽后她抱住苗乌的毛乎乎大脑袋猛一顿揉搓，“不讲了，不讲了，卖惨什么的最讨厌。”

“喵————”

“叫的真肉麻。”

再后来呀，燕晚薇的身体彻底恢复了，连续几年都没有再发病，那时候，燕晚晚十七岁，读高二，养父母便又想着给她找户人家嫁了算了，她被强制退了学，强制安排相亲，强制地锁进一个男人的房里……

燕晚晚把男人打晕后破窗逃了出去，报警，警察到养父母家训问时那一家子老小人都在装傻，包括才八九岁的燕晚薇。

“警察先生你别听她乱讲，这孩子一点都不学好……”

燕晚晚十八岁时亲生父亲找来了，亲生父亲是个大老板，在国内外都有产业的大老板。燕晚晚央求父亲带自己走，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国外吧，再在这个家待下去我会被卖掉的。”

父亲不愿意，说是他有自己的家庭要顾忌，让燕晚晚别怪自己，但他可能给她很多钱，可以让她在这个家不受冷眼，不被欺负……

“苗乌，我不想工作了，下个月我就二十一了，我二十一了还没谈过恋爱。”

“那你干脆就答应抠搜搜呗，他那么有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

燕晚照一把推开大猫脑袋，“哦！就那抠搜搜性子破锣身体，还爱招妖引鬼，姑娘我漂漂亮亮一个人，让他祸害哦。”

苗乌明亮魅惑的眼在笑着，“那你跟我凑一对吧，我不强迫你生小喵。”

燕晚照放下碗筷，一放松，身体就软软地倒进苗乌温暖舒适以皮毛里。

“先不管生不生崽，如果没有天大的本事，人与人，与妖，与神，与仙，与任何一个能力，地位不匹配的在一起，都是悲剧，你活了八百年，见的应该比我要多吧。”

苗乌小心地动了下身体，好让燕晚照可以躺的更舒服些，“你这话倒是真的。就拿以前各门各派的修士剑仙讲，他们也是人，但大多修士剑仙同样不会与凡人相恋，因为凡人寿命短，只会给他们带去拖累和痛苦。再比如，从这葫芦山修炼成精而后去到凡人堆里生活的妖不少，但与凡人结合后有好结果的我还没见到过……也有吧，但只快活了他们，后代受苦，半人半妖天生能奈浅，又没有苦修过的后代最苦了，有些不能讲人言，有些只喜欢食生肉，相貌丑陋，长耳长尾经常藏不住，怪物呀，凡人把他们当怪物……就像你讲的，是个悲剧。晚晚，晚晚，你还在听吗？”

燕晚照闭着眼，有些犯困，“在听，让我眯会……苗乌我跟你讲，我也是个悲剧，父母盲目结合，地位不匹配的产物，谁都不要我……”

“倒霉孩子。”

“我十八岁遇见我的师父，从那时候开始，不倒霉了……”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两声梦魇般的哼哼，脸埋进皮毛里，睡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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