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集一：缘来是梦（五）

“祈哥哥？可以了吗？”因为辰夕眠低祈忘川一头，而且此时她是低着头的，只是因为她发觉发间没了动作，才出声问。

“啊，哦，还没，快了！”祈忘川猛地回过神，继续专心的清除松子壳。

而那个缩成鹌鹑的石老鼠，偷偷抬起头，看见了祈忘川红的滴血的耳朵，偷偷的笑了。

“眠眠，可以了。”祈忘川将手放下，手又有些慌乱，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嗯。谢谢祈哥哥！”辰夕眠并没有发现祈忘川的不自在，反倒转身，又开始瞪着石老鼠！

“算了，眠眠，不是还有其他地方需要布撒吗？”在祈忘川的求情下，辰夕眠不情不愿的也给石老鼠布撒了灵粉。

当然，临走时还不忘在剜一眼石老鼠！那样子在祈忘川看来，活像一只炸了毛了的小猫，甚是可爱！

月竹心园。

“阿眠，你先去看下心园后的灵竹笋出芽了没有？”老人站在门口，对着刚刚布撒完灵粉的辰夕眠道。

“好的，爷爷！”说完便离开了。

“我记得昨日，辰老才刚刚看过那片竹林吧！”祈忘川想起昨日在竹林里看见的一幕。

他本身便是鬼，对这些玄术是不意外的！他真正意外的！是那个九芒星幻阵！

他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关于九芒星幻阵布施及其作用的记载！

九芒星幻阵，借金石、木叶、水滴、火焰、土粉、月光、雷霁、风泽及施阵的血，和以竹林之气才可布阵成功！而这阵的作用，则是探命求解。

“不错。”辰老果断承认，毕竟，他可是特意支开阿眠的。

“所以，辰老要对我说什么？要说的话，可要快些了，眠眠应该很开就会回来的。”

见祈忘川也是个明白人，辰老就开门见山道：“忘川，我要你今后带阿眠离开后！能护她一时周全！

只要过了今年玄月，你若是不想再护她，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我只求你一定要护着阿眠到玄月最后一刻！”

听到这话，祈忘川心里没来由的突突一下，总感觉辰老这话和那天启阵有关系！

“好！今生我定会以命护她！”不管是出于救命之恩，还是出于他那崭露头角的爱意，他都是要答应辰老的。

“如此，便好！”

辰老盯着他的眼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绷紧的弦，顿时松了下来。

见辰老要转身离开，祈忘川心不安的却又用笃定的口吻问道：“眠眠在玄月之前可是有生命危险？！”

“嗯…”

倒是个机灵的小子！辰老在心中暗自称道。

只是，可惜了，少一个人知晓，他便会少一份危机！

“今日，你便和阿眠离去吧！那个丫头，不是整天粘着你要你给她将外面的故事吗？如今让她随你去，她怕是会开心到飞吧！”

话落人去，独留祈忘川怔在原地，是说，他可以离开了……

辰老也同意眠眠随他一同走了！

“祈哥哥！笋竹发芽了！咦？爷爷呢？”辰夕眠的声音将怔着的祈忘川唤回神。

“爷爷进屋了。”

“祈哥哥，等我和爷爷说过后，你再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听着辰夕眠开心的口吻，祈忘川道：“爷爷说……今日我便可以离去了……”

话音一落，换辰夕眠怔在原地了。

“所以……祈哥哥，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是吗？再也……不回来了？对吗？”

面对着辰夕眠的反问，祈忘川心中没来由的发堵，让他有种揪心的痛感，他此时还不知道，有种痛，叫不舍。

“不是我，是我们！是我们一起！”不知怎地，他不愿听到他们要分别的话语！哪怕一句，都不行！

“我们？不可能！我是山鬼，我有我的职责，再说……再说，爷爷也不会……”

“我同意的，丫头！今日，你便随着忘川去你心心念念的外界看一看吧！”闻言，辰夕眠转身抬眼便见爷爷走了出来。

“爷爷，我……”辰夕眠想说，其实她也想让爷爷一同的。可是话没说完，便被辰老打断了。

“丫头，爷爷我是断不能出去的，不过，爷爷倒是可以给你放个假，怎么样？这下开心坏了吧！

不过，爷爷可是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若是外界不如你听到的那般美好的话，你可要回来啊，爷爷啊，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

老人说着，将一个由灵线绘制的金盏菊香囊从怀中拿出来，又道：“他日如若遇到危险，就打开它，记好了，一定要贴身携带，明白吗？”

“嗯，我会的，爷爷。”辰夕眠不舍的接过香囊。

“小子，我可将我唯一的宝贝孙女儿交付于你了，若是你护不好她，我便是到了黄泉也是要向你讨个说法的！”

辰夕眠强忍着泪水，红着眼眶看着爷爷，对着爷爷行了一个拜别礼。

辰夕眠和祈忘川便离开了。

辰老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两行浊泪话落，自言自语道：“阿眠，爷爷，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直到望不见背影后，辰老转身，口吐一地鲜血。

“吱吱吱吱……”

听见这声声急促的“吱吱”，勉强睁眼，望着它，道：“小松，你也离开吧！你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污染的生物了，出去后，这个月星佩会带你找到阿眠他们的！”

“吱吱吱吱——”

“不用再担心我了！这里，是时候要做个了结了！”

话罢，便用传送阵将小松这只石老鼠送了出去。

而这个瞬间白头的老人，渐渐和这个地方一起，消失于风中……

再望去，只剩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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