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能触碰的爱

又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

安觉然习惯性抬手伸到床头柜上打开了收音机。

调到了一个不存在的“频道”。

他起床去洗漱，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不想是遐思的声音在收音机里缓缓响起——

遐思：夜深露凝重，她的眉宇间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她似乎比以前还要美，精致到无可挑剔。

遐思：我的心也若坚冰慢慢融化了。

遐思：可我知道，她对我的依赖只是一种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她一点都不爱我。

遐思：可她偏偏是个妖精，将我诱进她以自杀为代价而作出的陷阱。那么不堪一击和脆弱，却偏偏，网住了我的心。

……

安觉然在镜子前阴翳的笑了，十七岁的他，独自来到这个除了死人才能找到的老式防空洞式曾经用于军事活动的别墅。

在这里住了多久，他已经数不清天数了。

他对面，时而是商业大厦，时而是一座湖，湖对面是赛博朋克般的繁华都市，而这栋他所在的建筑，始终隔离了这个世界。

十七岁的安觉然：昨夜我直播，家里混进了不少“客人”，怕是因为我暴露了我的地点，但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是这么容易就被攻破，也许是因为，我找不到地下密室吧，那里肯定有很多超自然现象，但我感应不到，有层屏障阻隔着。

十七岁的安觉然：所以我就一直想，一整晚，我都在试图，作阵法还是魂术，用这些鬼怪作为道具，但是…没有一点帮助，然后我就想到了……

十七岁的安觉然：这个地下室的屏障肯定是我自己设置的。

十七岁的安觉然：我解不开是正常的，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再次冒险。

十七岁的安觉然：……你不比我差，只是经历不同，我可能在某些方面获得了更多很深刻的经验，以致于我的能量级别在你之上。

十七岁的安觉然：但这不代表什么。我觉得你会明白——

十七岁的安觉然：我们一次次重生，一次次脱胎换骨，唯一不变的是，感知自己存在的意识。

安觉然吐了口牙膏沫，在镜子前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似乎是在对他自己说话，但收音机也随之静音般沉默了，偶尔会传来非常小声而遥远的来自的遐思的抽泣。

十七岁的安觉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在哪里，但不管怎样，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启。

遐思：这些我都明白…但是，真的不能有爱吗？

十七岁的安觉然：怎么不能有…

就像寄居在他脑海里的声音，陪他度过了多少难熬的时光。

安觉然洗了把脸，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出现在了那个304派对的某个房间里。

他的左眼蒙着一个纱布，他似乎被绑在一个玻璃水缸里。

他看着对面有一面长镜，里面映现出自己这幅快要窒息般的模样。

他赶紧把头伸出水面，却发现自己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斑。

那个在灯塔里见过一面的男人，正在远处的沙发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他。

雍容华贵，是安觉然形容他想到的第一个成语。

优雅用在他身上都有点俗气了。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这个营养液，能够延缓你身体腐烂的速度。

——你听，你的心脏还在艰难的跳动着，但你早就死了很久。

安觉然像是在做一个很离谱并且没有逻辑的梦中梦。

他上一秒还看见樱花下的两个女孩，看着彼此眼里有惺惺相惜之意。

下一秒就看到一直在自己脑海里出现的声音者就与自己同处一室，并且没有开口，只是睥睨着他，那些声音就传入他的脑海里，要炸开般，其他的存在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在某种光线下，慢慢张开了恶魔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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