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驶向列车尽头

随着最后一口浊物滑过喉咙，他左手上只剩下一颗黑色心脏样子的东西，正在他手上流溢着猩绿的液体，还在一抖一抖像在哭泣般抽动，似乎表示自己还活着，突然从表皮无端冒出几只眼睛，活像千疮百孔的小恶魔。

安觉然突然想吐，但自己的身体深处，或者说，灵魂深处，饥渴肆虐。

他的右半边身子慢慢恢复成原样，除却沾满了某种脏兮兮的黑色粘稠液体外。

对面两个鬼不知何时也停滞在那里盯着安觉然盯了好久。中年男人表情没变，依旧淡然死寂，但那个女生表情却变幻莫测，一会儿无声大笑一会儿惊恐的，活像个小丑，但她的眼神里始终毫无波澜。

荒井：以血滋养，可以培养出一个恶魔，它需要一个子宫。

残烛：它的眼睛始终看着他好像认主了，我倒不讨厌这个小东西，毕竟，要用你的血去滋养……

安觉然你们在讲什么，恶魔？有这种东西存在吗？反正不可能让它活下去……

荒井：那你能解释我们的存在吗，或者说，你的存在是什么？比起它，你更像个恶魔。

中年男人以怀疑的态度睨着他。

安觉然我也想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残烛：不如我们仨把它分吃了，看看会发生什么……

女生的嘴角流下了贪婪的口水。

荒井：是你将它的宿主吃掉，你和它就会有某种联结，如果我们都吃掉一部分，也许我们仨也会产生某种联结，而前途遥远，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们已经走了相当远的旅程，所以……多一个伙伴也是多一条出路吧。

安觉然可，这到底是什么？

荒井：也许是某个古老的诅咒吧。这个怪物跟着我们很长时间了，我们一直在想怎么干掉他，没想到你一来就吃掉了，从战斗力上看，你比我们厉害，但从经验上看，你还是个毛头小子。你可知这趟列车，开往哪里？

安觉然不知道，我醒来就躺在这里。

残烛：哈哈哈，这躺列车，通往三百年前发生雪崩的山崖……

安觉然三、三百年前……你怎么知道？

残烛：嘿嘿嘿～当然列车长告诉我们的。

女生的声音变得空灵又尖锐，让人听的瘆得慌。

荒井：我们不知道到底怎么办，你可受到过提示，比如我听到了一个路灯对我说，让我寻找一口井……我想我老婆很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残烛：我是听到一个墓碑对我说，让我点燃一个七百年前的蜡烛，我想我的旅程还要更远……

安觉然没有说话，他想起那个夹杂在雨里的机械音，对他说要找钥匙开锁。如此说，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吗？所以……这都是什么事呀？

安觉然你们死了多久了？

荒井：不知道，没有计算过。

安觉然444天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提示吗？或是有没有什么特殊日期？

残烛：反正我一醒来就在列车里，中途下车又上了两辆列车，分别是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每一辆车都有一段很长很长的经历，然后第四辆列车遇见了你，我们都是拿“通行证”上车的，因为前面我们没有死，所以被赠送了所谓的“通行证”，比如，不同年代死人的车票……

安觉然没有死？

荒井：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依靠彼此的原因，你一开始没有接受类似初级的考验，当然我觉得初级对你来说没什么，但对我们这种一开始连完整形态都没有的灵体来说，很难。

安觉然一听考验头都大了，他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什么十年、一百年的，还能穿越时光吗？

他用力掰开了那颗心脏，尽量不去看那些眼睛，然后分成三瓣，交给了他们。

安觉然这样可以吗？我们不会被毒死吧。

荒井：会增长灵力，但也会受到诅咒。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曾拥有过一本关于灵怪的书，但被抢走了，那鬼抢走时还把我一半脑子吃了，幸好我用一半脑子也可以正常思考，就是失去了太多记忆，身体有点不协调。

这太荒谬了！！

安觉然苦笑了一下，随之吞下了那瓣心脏。

霎时间，他只觉自己的眼睛痛到睁不开，四肢百骸都浸泡在了电光池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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