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是何因

＜第十一章＞

季玄冥伸手把白煜璟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毫无血色的唇……

额头上，手臂上青筋暴起，很难受的样子。

“小狐狸……白煜璟！白煜璟！”

季玄冥只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海中的一个孤岛上，而心中的惶恐则如同涨潮时的浪花，越拍越高……正在慢慢包围他自己……

这种感觉在三年前那件事后再也没有过。

哼着歌过来拿方案的叶鸢敲了敲门，一推开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好在叶鸢的脑子还在，蹲在季玄冥面前，“季总你冷静点……去医院还是叫森医生来？”

季玄冥的理智慢慢涌回来。

一把白煜璟抱起往外走，“通知森淼，我一会儿就到他家，让他准备好。”

“哇偶……公主抱……”叶鸢愣了一会儿，“季总力气那么大吗？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吧……打电话！”

瞬间回神的叶鸢打开通讯录，找到备注为三儿的电话号码拨通，“木水，七爷找你……七爷家的宝贝疙瘩晕倒了……祝你好运。”

……………

木水……不是，森淼。

季玄冥的专属医生。

当然这个专属医生与国安那点儿破事儿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然，哪个私人医生那么有面子，家里的医疗设备必备齐全……

“呦！我的祖宗……你干嘛？”

季玄冥不说话，看了他一眼。

“别生气嘛！这就检查，你把人抱到楼上医疗室去。”

人送进去了……他被赶出来了。

被赶到楼下的季玄冥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沙发上看着森淼家的装修：

和医院差不多，但比医院还要阴森一点儿，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研究所，像一个没有温度的实验室。

他最讨厌这里了……

冷冰冰的。

无时无刻不让他想起十二岁以前的生活。

十二岁以后的每个月他都不情不愿的被人带来……

没想到有一天他主动来了。

将近两个小时后。

穿着白大褂的森淼从楼上下来，“祖宗，那孩子经历了什么？我在他体内检测到了安眠药的含量……应该是每天服用。而且，我还在他体内检测到了GHB，那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GHB

无色无味，加入饮料或啤酒中也很难察觉。

是国内外臭名昭著的约会强奸药物，在娱乐场所中被大量滥用，说的难听一点，叫做“迷／奸／药”。

服用中量后可导致意识丧失、心率缓慢、呼吸抑制、幻视、幻听、昏迷或其他疾病发作。

亦或者是增加性敏感，并导致性暴力。

过量……会导致呼吸停止。

森淼发誓：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个之前经历过无数次研究注射却从未失态的孩子吓出了满头的汗。

这是第二次失态。

但第一次貌似也是因为楼上那位。

“放心……没事儿，我给他洗胃了。”森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要喝吗？”

季玄冥摇了摇头。

“上去吧，你可以带他回去了。我相信你并不想呆在这里……”

季玄冥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给你带点儿营养药回去，没什么大事，记得二十四小时内别给他吃东西，一周内不能吃油腻的。”

“谢谢。”季玄冥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行了行了……让你这祖宗张一张尊口可真难得。赶紧带着那孩子滚，我去给你拿药。”

说实话……

季玄冥带着白煜璟从森淼家一直回到自己家里也还没缓过神来。

季玄冥面无血色的看着床上同样面无血色的人。

床上的人是被那可恶的药给弄得。

而他……是被吓得。

季玄冥坐在床边，把白煜璟露在外面的手塞到被子里，“你说说你……平时那么一个聪明的人，这次怎么那么……愚蠢！”

“你说说你…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这次怎么趁我不注意，居然说我坏话呢！”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到季玄冥耳朵里，季玄冥立马看向白煜璟的眼睛。

目光交接。

白煜璟觉得季玄冥看向他的眼神总是格外深情，比他见过的每一位夫妻的感情都深……

白煜璟还觉得季玄冥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浓厚的关切，比自家老爸老妈对他还要更深……

“嘿！呆住了？”白煜璟伸出手在季玄冥眼前晃了晃，“季总不厚道诶！趁人之危，这是你家吧……居然把我衣服也换了，你想干什么？”

季玄冥一把抓住白煜璟的手把他揽入怀里，头埋在白煜璟的颈窝。

白煜璟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瞬间柔软了下来，伸出手放在季玄冥背上，“哎呀！小七，你也是干什么，真让人不好意思。”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那样……”

季玄冥闷闷的声音传到白煜璟耳朵里，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白煜璟咽了咽口水，控制了一下自己脑子里不正常的想法，然后推开季玄冥。

被子掀开，双腿随意一搭，靠在床头上，“那季总说说我哪样了呀？”

季玄冥这个大实诚一句不落的给白煜璟解释。

“卧槽！”白煜璟脱口而出，然后想了想自己不能在美人面前失态，“……那个，你再说一下，我体内检测到了啥玩意儿？”

季玄冥对着他眨了眨眼。

白煜璟一脸严肃，“不对……我从来都不吃安眠药，那玩意儿对神经有害……最近忙的连轴转，我也没有去过酒吧，而且，那玩意儿不是？”

季玄冥的眼神瞬间冷了起来，“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在哪里吃的？”

“食堂啊？还能在哪儿？”

“不对劲……你最近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白煜璟忍不住在季玄冥家的大床上滚了一圈，“你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有！我最近总是很困，头疼……”

“那就对了！”季玄冥咬了咬牙，“我让叶鸢去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白煜璟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床，“这一看就是市局内部出了问题，叶鸢一个编外人员怎么能查到……诶！季玄冥你干嘛？”

季玄冥手疾眼快的把白煜璟又塞回到被子里，“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从现在开始算起，十八小时内你不能进食，甚至需要卧床休息。”

还没反应过来，季玄冥就已经出去了。

白煜璟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贴切的睡衣，眼神里飘过一丝探究……

季玄冥对他……这么熟悉么？

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毕竟有个词语叫做：

细思极恐。

白煜璟挨个叮嘱完刑侦队众人，把自己差点儿歇菜的事瞒了下来，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

“季总一个人住吗？”

“嗯……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问问，你做了什么？”白煜璟溜达来溜达去，突然眼睛一亮，“奶油炸糕！我可以吃吗？”

“不可以。”季玄冥拍掉白煜璟的手，“十七个小时候你可以喝米汤，三天后你可以喝粥，或者牛奶。”

白煜璟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季玄冥，“你这是虐待，我要回家……”

季玄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回家……今天太晚了，要不我明天送你？不过一周内你必须在家休息。”

“开玩笑的啦！”白煜璟摆了摆手，又去了阳台，“已经很晚了吗？”

“差不多……晚上九点左右？”

欣赏了夜景的白煜璟晃悠回了客厅，戳了戳季玄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嗯……马上就要十点了……季玄冥，你一直守着我啊？”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复。

白煜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你说……我这个人吧，在身体这方面总是照顾不好自己，要不最近我厚着脸皮来叨扰叨扰季总？”

原本白煜璟以为季玄冥不会回答他。

谁知道愣是在三分钟后得到了回复：“可以。”

白煜璟忍俊不禁，季玄冥简直是个待人挖掘的大宝贝儿……太有意思了。

然后……

两个人处在岁月静好的氛围里。

季玄冥在厨房洗碗，白煜璟在客厅玩手机。

没有眼力见的门铃响了。

白煜璟往厨房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起身去开门。

“七……哈喽！晚上好，白队长！”叶鸢先是愣了愣，然后秉持着特助必备条件，迅速反应过来，一脸灿烂的看着给她开门的人，“我来给七爷送文件……还有，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再见！”

开门十几秒内白煜璟处于懵逼状态，十几秒后叶鸢自己把门关了……

然后白煜璟继续处于懵逼状态，抱着一摞文件和几个服装袋走回了客厅，“哈？给我准备的什么？”

白煜璟笃定是自己听错了……

在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以后果断把东西扔到一边，去查看消息。

如他所料。

消息是肖钧瀚发来的。

一张关于大肥肉的照片。

大肥肉和今天在他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在档案室里秘密交换东西。

“兴帆由戴梵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利益网……我不知道他们交易了什么，但这个交易中提到过那三个人。”

挺聪明的……

因为不会来事才不受待见的吧……

白煜璟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在刑侦队众人一致认为很邪恶的笑容。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得！这应该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季大总裁眼里这叫做笑得开心……

白煜璟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倒，撑着头双眼含笑看着季玄冥，“你说……如果我向一个利益网的中心点透露我想与他合作的想法，他会怎样？”

坐在白煜璟对面刚翻来方案要看的季玄冥又合上了档案夹，学着他的姿势看着他，“那得看你的资本和给他带来的利益……是戴梵吗？”

“聪明！”白煜璟点了点头，“季总能弄到毒品吗？”

季玄冥眼睛里划过一丝兴趣，“白队长想要？那我帮你联系……要多少？”

“干嘛！开个玩笑啦！一个商人问一个警察，你想要多少毒品，你觉得这个场景正常吗？”白煜璟还没蔓延开的笑容又收了回去，“恕我直言，请你正视一下我的职业，我是个警察……不是个贩毒的。”

季玄冥忍不住弯了弯眼睛，“难道不是白队长先问我的吗？那白队长既然都已经开口了，我总不能……残忍的拒绝白队长吧！”

白煜璟：“……”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季小七！”

“嗯？”季玄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白煜璟。

“没什么，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白煜璟得意的挑了挑眉，“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赵笙淮和戴梵认识，那会发展成什么样？”

“认识？”季玄冥眨巴着眼睛看着白煜璟。

季玄冥的长睫毛上上下下，让白煜璟看的实在是心痒痒，忍不住错开了眼。

看着白煜璟的举动，季玄冥嘴角上扬，从茶几底下翻出一根签字笔来翻看方案，“认识的话……你就真的可以带着毒品去寻找合作了。”

“烦人……”白煜璟一脸哀怨，“以季玄冥你的身份能同时把他们两个邀请到一块儿吗？”

“一块儿？这个也不是不能，但是……”季玄冥皱了皱眉，“两个人处在不同的工作圈中，是两个不同的性质，邀请的话以什么理由？交朋友？还是合作？那个商人会想不开和警察合作？”

“咱们俩不就是嘛！不过把两个人邀请到一起确实听起来好烦人……”白煜璟一脸惆怅，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说我要不然舍得自己套得流氓，去撩拨撩拨赵祺郢？”

“咔嚓！”

白煜璟亲眼看到那根签字笔在季玄冥手里断成了两截……也不算是两截，大概是没太用力，里面那根很粗的笔芯还苟延残喘。

“季玄冥！你干嘛？”白煜璟从沙发上蹦起来，蹦到季玄冥面前，把笔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番他的手，“喂！你怎么了？这么好看一双手……你居然不好好保护，这也太暴力了吧！”

季玄冥抬眼无辜的看着白煜璟，而他手底下的方案已经被苟延残喘的笔芯渗出来的笔墨弄得变了样。

白煜璟把笔扔到垃圾桶里，像是耍流氓，又像是在关心地摸着季玄冥的手，“没受伤吧？快去洗洗。”

季玄冥轻轻的笑了笑，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随意的擦了擦，“没事……不是说讨论赵笙淮和戴梵的问题吗？你继续说。”

白煜璟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坐回了沙发上，脑子里已经遗忘了撩拨的想法，“戴梵这个人先不考虑，只要能邀请到赵笙淮和他哥哥就可以了。”

“这件事简单……赵笙淮算是半个盛世的艺人，直接通知他就可以了，不需要用邀请这个词。”

“你们这些万恶的……唉唉唉！季小七你干嘛？”白煜璟被季玄冥从沙发上拉起推到浴室。

“不早了，洗澡，睡觉。”季玄冥把被白煜璟扔到茶几上的服装袋递给白煜璟，“其他的我帮你安排，但是！这一个星期，你必须休息，假我帮你和顾局请。”

……………

直到被季玄冥塞到床上。

白煜璟还是处于满脸懵的状态。

眨了眨那双在黑暗中依然亮晶晶的眼睛，略微愣了一会儿，“算了，明天再说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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