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楚莫第一次入人间时是和陌飞絮一起来的，被召回也是一同被召回。只是他们被召回时楚莫与沈诗刚成亲五日，他们走时不知沈诗已经怀孕，便也不知道有凌浠的存在。

再回来时，人间已成炼狱，沈诗故去也已半载。楚莫本就身受重伤，却还是疯了一般的屠杀妖族，生生将妖族杀怕了，主动与人族和谈。可楚莫又哪里肯？最后还是陌飞絮趁着他重伤才将他打昏，让他好好休息了三日。

“我不过是想为她做些事情……”当年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冲出陌飞絮安置他的房子时，凌浠正蹲在房沿下小囗的啃着饼。那是受异族侵害最严重的地方，完好的屋子根本就没几个。

作为与妖族正面交战的地方，基本没有一个普通人，更不要说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而那个小丫头还有他半身血脉。楚莫愣了一瞬，身上的伤口开始丝丝点点的疼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他最爱的人，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独自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独自一人抚养。偏偏这乱世忽起，既夺去了她的性命，也让他与她的孩子于这乱世之中受尽苦楚。

彼时凌浠已有七岁，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不断累积的伤而瘦弱不已。看见楚莫时，眼眸忽然聚焦，露出的第一种神情却是怨恨，过了一会儿才将眼里的怨恨压下去。

而楚莫震惊于自己竟有孩子，便没注意到凌浠的异常。可他并不傻，待他冷静下来，便发现了不对。可发现了又如何？那是他的女儿，他定然是要护着的。

“要不让这傻子当着你家丫头的面给你来一剑？”时清泪见他实在纠结，便出了个主意。楚莫看向陌飞絮，好像也不是不行。陌飞絮又摆手，又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他要敢对楚莫动手，他一族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敖凌，顺其自然吧！这么多年，那丫头对你未必没有感情”时清泪逗完了人，也捡完了棋，便招呼着再来一盘。“仙座说得是”楚莫敛目，也只能他日再做打算了。

“陪本座下一盘？”时清泪看了一下，还跪着的人，然后扭头，示意陌飞絮让位。陌飞絮几乎是弹起来的，立刻让开了。

楚莫起身，坐到原先陌飞絮的位置，他执黑棋。“回仙界，你或许可以多活些时日”下棋途中，时清泪似是不经意的开口。楚莫手一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他当然知道回仙界他可以活得久些，可是上次离开，他失去了爱人。他不想这次离开，再失去自己在乎的人。

当年他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的臣民要护，不得不离开。如今，既没有必要，他便一步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女儿，至死方休。

曾经他没有选择，现在他都拼尽全力去保护他们的女儿，那是他们曾在一起的证明，也是他失去挚爱后，友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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